漫漫人生路,每一个人都是独行者。
苦心经营多年的卫王,最终还是败了,败在他的叔父手中,他的叔父赵廷美因为急功近利,带兵入宫想要将自己的父皇推下皇位,却没有想到,他的父皇一早便察觉到了不同,早早做好了准备,那一场宫中叛乱,不过是瓮中捉鳖而已。
叔父被秘密处死了,而在外头的传言却是疾病突发病故的,父皇下令严查此次叛乱,查到了卫王自己的头上。
卫王知道,自己的父皇生性多疑,但凡牵扯到此案中的人,他是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人。
当何首领带着禁足的手令,站在卫王面前之时,卫王便知道,自己终究是输了,输得一塌糊涂,府中的门客一一被收押入狱,严加审问。
就在魏王出事之后不久,朝中便有人上书,状告兵部尚书卢多逊与魏王私下勾结,圣上大怒,随后兵部尚书卢多逊锒铛入狱。
卢云阳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从轻舟的坟前回来之时,见到的却是父亲被收押入狱的画面,临别之时,父亲语重心长地同他说了一句:“照顾好你的娘亲和弟弟妹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卢云阳拼命地摇头,他追着父亲的身影而去,却被官差阻挡在外,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
魏王赵廷美叛乱之时,闹得满城风雨,卫王也牵扯其中,无数的官员遭受牵连,被捕入狱,一时间,汴京城内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也会遭受无妄之灾。
卢府突生事变,远在房州跟钱家谈生意的秦卿卿,连生意都顾不上了,连忙从房州动身赶回汴京,却没有想到,秦卿卿所乘坐的船只,突然来了一群劫匪,秦卿卿的花拳绣腿自然是顶不了什么用处,劫匪们的大刀砍向她的时候,她便咬了一下嘴唇,“扑通”一声跳入了滚滚江水中。
身体触碰水面的一刹那,秦卿卿还在想着,冬天的江水也没有这么冷啊,直到失去了意识。
她在江水之中,起起伏伏,秦卿卿本以为自己应该是葬身鱼腹了,却没有想到,碧江之上有一夜出捕鱼的渔夫,将她救了起来……
汴京风云大变,远在北邙山区的崔长宁,听闻卢府出事之后,便要返回汴京,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绑了起来,崔安进不许自己的儿子也被搅进这趟浑水中,崔家向来都不参与任何的党争,即使是皇权更替,他们崔家也要按兵不动。
崔长宁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依旧心系卢云阳的安危,被关在营帐的日子里,他终日愁眉苦脸的,施了隐身术的东兰,一直在暗中看着他,见到崔长宁怏怏不乐的模样,她便决定出手帮帮他。
夜深了,看守崔长宁的守卫,立在营帐门口打起了瞌睡,被绑住双手和双腿的崔长宁,突然挣脱了束缚,他心中大喜,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随即,他慢慢慢慢地从营帐逃了出去。
北邙山区离汴京整整有两个时辰的路途,崔长宁背着自己的剑,朝着汴京的方向快马加鞭而去。
卢多逊一出事,卢府里乱成了一锅粥,卢云阳虽然是府中的大公子,可是平日里都是吃喝玩乐的纨绔模样,自然压不住人心惶惶的府中仆人,而他的母亲向来也是个软弱的妇人,只懂得照料两个年幼的儿女,什么忙也帮不上。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说得便是这么一个理,卢多逊被收押入狱之后,卢府里头新来的仆人,甚至偷拿钱财,连夜从卢府逃了出去,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卢多逊那些虎视眈眈的政敌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倒是好事,只怕是会落井下石、赶尽杀绝。
父亲所言果然没有错,人一旦失势,那么仇家就会找上门了,从入夜到现在,卢府内已经有了三轮刺杀,庆幸的是,那些个刺客身手都不如他,没几下就被他打跑了,可是,长夜漫漫,他不能够保证,所有的刺客,他都能够打退,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娘亲跟弟弟妹妹。
他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第四轮刺杀,不再只有一两个刺客,而是五六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卢云阳和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与那些杀手在拼命!
杀手们招招直逼命门,不给卢云阳留有丝毫的迟疑之地,一不小心,就会当场被击杀,卢云阳的神经绷得十分的紧张,每一招,都是惊险的避过,而身旁的仆人们却没有他这样的身手,很快,一个又一个仆人倒了下来,他们的鲜血喷洒到卢云阳的脸上,那还是滚烫滚烫的。
他嘱咐娘亲紧紧锁住大门,将弟弟妹妹藏在柜子里,不准出来,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刺客们竟然开始纵火,浇了火油的木头,刚被点着,火苗瞬间吞噬整座房屋,木头的烧焦味传来,卢云阳念及娘亲和弟妹的安全,刚刚转头看了一眼,一把锋利的刀,便刺进了他的腰。
卢云阳反手就是一刀,那一刀割破了这个刺客的喉咙,刺中腰身的刀,被他拔了出来,便露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疼,疼得不行,他捂着这个伤口,与那剩下的三名杀手浴血奋战。
带了伤的他,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一不小心,又被割了一道伤口,他已经记不清,到底被刺中了多少次,身上已经疼得麻木了,毫无知觉了,他只知道,自己的体力越来越不济。
“云阳!”
熊熊烈火在身后焚烧着屋子,卢云阳听到了娘亲的呼叫声,还有弟弟妹妹们的哭泣声,他的亲人们受困在烈火之中,性命堪忧,卢云阳大吼一声,手中的长剑像是被注入力量一样,径直砍伤了杀手们的脑袋。
他的亲人,等待他去救命!
“啊!啊!我要跟你们拼了!”卢云阳不管不顾了,他不在顾忌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拼尽全力也要杀死这些恶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戮之气,让那剩余的三个刺客不寒而栗,连连后退。
但是,以一敌三情况下,深受重伤的卢云阳,终究还是敌不过那三个杀手,他的手臂被砍了一刀,手中的长剑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够防身的武器了。
随后,他被一个杀手用腿踢倒在地,他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三把明晃晃的大刀,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大刀刺入骨肉的声音传来,卢云阳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感了,因为,他再也没有任何意识了,迷迷糊糊之中,他好像听见了长宁的声音,好像长宁在大声叫喊,又好像不是长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光亮,卢云阳怔怔的望着这片光芒,光亮里,有一道熟悉的黑影,在向他招手,那道黑影像是轻舟,轻舟来接他了。
崔长宁赶到之时,已经迟了一步,他亲眼见到三把明晃晃的大刀,刺进了卢云阳的胸膛,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崔长宁当场就疯了,他捡起地上的长剑,疯了一般,砍向那三个蒙面的杀手,有一个杀手躲避不及,生生被他砍下了头颅,崔长宁的双目变得通红,他像是被阎罗王附了身,浑身散发出弑杀之气。
余下的两名杀手,被崔长宁动手解决了,当他将倒在地上的卢云阳扶起来之时,他发现卢云阳早就没有了气息,他怀抱着好兄弟的尸首,痛哭流涕,卢府里里外外都传遍了他的痛哭声,“云阳,云阳,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我来迟。”
沙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抱着儿时好友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的,那场景,当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铁打的人,也有最柔弱的一面,施了隐身术的东兰,静静地站在崔长宁的身后,他在痛哭,她也在痛哭,他痛苦不堪,几欲癫狂,她也是如此,心里头异常难受。她知道,卢云阳的离去,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接连失去两个最好的兄弟,她知道崔长宁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崔长宁抱着卢云阳的尸体,呆呆地坐了一晚上,熊熊的烈火将卢府烧成了灰烬,卢云阳的娘亲和弟弟妹妹都葬身火海之中,一夜之间,兵部尚书一家子全死了。
一朝繁华一朝灭,汴京城中,发生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魏庆丰便听说了卢府满门遇害的消息,匆匆赶到之时,便瞧见崔长宁一人傻坐在地上,卢云阳的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魏庆丰捂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么一幕,那个聒噪的娇贵公子,就这样走了……
尤记得,那一年,在汴京最大的酒楼里,卢云阳从雅间跑出来,同他们几人打招呼,那个时候的他们,在一起喝酒,一起吟诗作对,一同出游,卢云阳总是在他们的身旁喋喋不休地说话,他与花生相处得好,两个时常凑在一块,做一些糊涂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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