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安已经在书房内站了一个时辰了,外面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如此的令人烦躁。
雨滴像一根根刺,刺中他的心,让他在这么封闭的书房中如此难熬。
而林三老爷则一直低头不知在写些什么?
他时而停笔,时而看向他,写写停停。
那目光,带着一些考究、一些感伤。
嘈杂的雨声,躁动不安的人心。
这位三哥到底想干什么?将自己晾在一旁,林原安静静地站立着,心中的疑惑、不解以及难耐越发折磨着他。
屋檐的雨滴越来越慢的滴落了,大雨停了!
叮咚叮咚的雨滴,扰乱了林原安的心,书桌后的那个人依旧没有任何表示,腿脚酸麻的他再也忍不住了,颤抖的上前拱手说道“家主,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退下了!”
自从林素语的父亲去世之后,林氏一族,身份地位最高者,便是林原清了。
语气强硬,手上的青筋凸起,带着一丝怒气。
林原清缓缓的抬起头,苍老而带着一丝病态白的脸庞映入林原安的眼中。
林原安的怒气忽地消停了,毕竟,残害兄长之事,他也有分,他也于心不安。
“四弟,我不怪你,”林原清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话,林原安愕然,面前的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你老实同我说,你是不是同魏家人有联系!”语气带着一丝怒气,林原清察觉到面前人的身子微微僵住了随即低下了头,便什么都知道了。
微微叹了一声,他扶着桌面慢慢站起,递给林原安一封信,“原安,你看看吧,这,这是请辞书!”林原安惊呼,面上吃惊,但他的内心却是狂喜不止。
等了那么多年,居然,那么容易就拿到这个了。他窃喜。
林原清继续说道,“你将这封信送到京都,呈给陛下……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只要请辞书在他的手上,那么,林原安他自己只要召集族中之人,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从上任家主的手上接过林氏一族的族印,那么,他便是当之无愧的继任家主了。
不过,林氏一族,原先一直在青城居住,青城大乱之后,诸多族人四处逃命,在桐城一处,没有多少个林氏族人,这个继任仪式,怕是有些难啊。
“但是,我有个条件!”林原清的话让沉浸的喜悦中的林原安收回了心神,他平静的看向他,“今后不许和魏家人有来往!”
语气十分凌厉。
提出的要求如此简单,但在听者看来似乎却有一些困难,听者微微皱眉。
“这,谨遵兄长教诲!”林原安想了想,但随即立即答应了。
林原清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林原安强忍着狂喜,毕恭毕敬地离开了书房……
谁不渴慕那个位置,谁不想成为家族中的最高者!
他看着书房外宽敞的院子,再想着林家的仓库、厂子,京都的几处别院,走路时都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打开房门,就见里头伫立着一个黑影,林原安立即将手中的信收入怀中,他知道来者是谁,“魏公子,你怎么来了?”语气平缓的询问。
黑色的身影慢慢的转过身子来,来者一脸邪笑,“三老爷,不欢迎吗?”
“您多虑了,就是你下次来的时候最好是夜里来,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就不好了”林原安小心翼翼的回话,他挺怕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黑衣男子嘲弄道,“怕谁,那个半死不活的林原清吗?呵!真好笑,”随即他又阴狠的说道,“本来今天可以杀死他的宝贝侄女的……”
林原安一听到这句话,大惊失色,姓魏的,似乎也忘了,林原清的侄女,也是他的侄女,为何会这么冲动,要对林素语下手,压低声音说道,“什么?你怎么如此莽撞,那么快下手!”
“不快点下手,还要等到何时?”黑衣人恶狠狠的反问,“别忘了,林素语也同他的父亲一样聪明,留她在,迟早会成为祸患!”
随即他露出了一脸的愤恨,“可惜,她命大,被别人救了。”然后转过身,悄悄的注意着林原安的表情,发觉到身后的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身后之人根本毫无灭亲的想法,黑衣人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
到底是血浓于水!
林原安大胆的上前,说道“暂时不能动他们两人!”黑衣听了这话,有点恼怒,他装作没注意他的表情,缓缓说道“刺杀已经失败了,他们肯定有所警惕,现今只有暂时停下复仇的计划,”林原安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没有那么可怕了,才继续缓缓道来“等他们放松警惕后,杀死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奸笑声从黑衣人的嘴里发出来,“好!”然后转过身来,别有深意的看着林原安,盯得他毛骨悚然。
林原安暗自捏了一把汗,但他没有注意到,黑衣人的眸子透着骇人的寒意。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林原安摸着怀中那封请辞书,喃喃自语道:“兄长,你让我不要和魏家人有来往,可是如今已经无法脱身了。”
素日里生意红火、客满座席的百味斋却早早的关上了大门,平日里不常出面的老板,一个劲的和伙计们同每一个想过来用餐的客人们赔不是。
“哎呀,诸位客人啊,小店暂且关门歇业一日,望各位原谅啊!”百味斋的老板抱拳赔个不停,看着这些个生客熟客怒目而去,他心在滴血啊!
老板的脸快变成苦瓜脸了,可是一遍遍赔不是的话却不敢漏说。
谁叫他偏偏是留国人,而偏偏又见过里头的那一位,还识得他的身份啊!
应国第一大将已经开金口了,能不答应吗?大雨刚停,还有点湿冷,可是老板的额头却无端涌出了许多汗珠。
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猛将,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老板能不答应吗?
百味斋的一楼,一个神情严肃的男子倚靠着楼梯口的扶手,怀抱长剑,他的脚边躺着一只小黑狗。
小黑狗面露凄色,时不时抬起小小的脑袋看向二楼,然后又盯着自己面前的没有鞘的匕首,浓浓的血腥味是如此的让它讨厌,它将头别往另一处。
唤石看着神色恹恹的小黑狗,慢慢的蹲下,将剑放好,轻轻的抚摸着它那半干的毛发。
他在安慰它,多么令人不可思议啊?
但其实他与二公子一样,一直都有着仁慈之心,只是有时,必须残忍!
小黑狗,轻轻的抬起头,舔了舔他那满是粗茧硬硬的手掌,唤石,笑了。
二楼的一间上等厢房里头,有着三个人,一个白胡须的老人在施针,他的患者是一个正昏迷着的年轻姑娘。这个姑娘身上的伤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令见者心生怜悯。
床边的小凳子上放着冰冷的一排大小各一的针,开了瓶口的三个小药瓶。
空气里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药味。
施了针,服下了治重伤的药丸,可是这个女子,依旧,苍白的脸庞、衣服上触目惊心的红,紧闭的双眸,死一般的沉寂。
傅岩心中是如此的害怕,害怕眼前的她会一直这样躺着,毫无生机。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语的忧伤。
宁神医丝毫不敢松懈的对着面前这个女子施针,她已经处于濒死的边缘了。十月天里,他的脸上冒汗了。
这是一场艰难的救治。
“呼!”老人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朝傅岩看了一眼,傅岩从他略带欣喜的目光中知道了她的无恙。
紧紧绷着的心头弦,一下子松开了。
他久久的凝望着她的脸庞。
宁神医站起,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换身衣服吧,顺便找个婆子帮这位姑娘清洗一下伤口,还有,老夫会写好药方,按着上面熬药给她调养身子,”
“好的,”傅岩回了神,“麻烦你了,宁前辈”
老人突然哈哈一笑,“麻烦!记得拿好酒来还人情啊!”
这个笑声让充满死寂的屋子顿时黯然生辉、布满生机。
傅岩笑了应道,“一定!一定!”
老人临走时朝床榻上的女子看了一眼,静静地说道:“她倒是好运,逃过了一劫……”
唤石见宁神医面色平静地下了楼便知林家那位小姐,已经没事了,便抱着小宝上了二楼……
一人一狗,站在厢房门口,正打算打开门,门却先从里头打开了,傅岩打开了门,看到唤石,嘱咐道“去找老板,让他找两个手脚麻利的老婆子,帮里头的人清理一下伤口!然后去找宁前辈要一下药方,并去林府同林老爷说一下这件事”
唤石一手拿着剑,一手抱着狗,恭敬的应道“是!”正在走出房门,傅岩又叫住了他
“还有,将林姑娘的伤情说得轻一点,还有把那条狗给我吧。”
唤石将小黑狗递给了他,然后神情严肃地说了一句话,“二公子,我们派去调查的人说,那些刺客的尸体全都不见了,”
“看来这帮刺客的来头不小啊,继续追查下去!”
“是!”
傅岩轻轻的把门关上,冰冷的目光触及床上的女子时,忽然变得温柔下来了。他将小黑狗放下,任凭它迈着欢快的脚步跑到素语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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