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皱了眉头，萧煊倒是提过要帮忙……不过，他怎么才能找的人。紫阳观之前她都未曾考虑，是皇帝亲信的道观，旁人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正想着呢，对面这人又吵吵起来了。
“啊呸。”张真人掐着腰，“你看见个屁，你总是跟着我！甩都甩不掉的臭虫。”
话说成这样，菩海住持却依旧像是慈悲的佛一样，站如钟入定。
小沙弥却生气的抱着小木鱼，从后面探出来了身子，“我师傅天下为己任，四海为家。哪里会跟着你这个口出狂言的臭道士，你休要放肆。”
若是旁人这样说了，张真人定然是要气的跳脚了，可是说话的小沙弥才不过六七岁而已，稚嫩的嗓音一出，故作认真的样子，格外逗趣。
街头不少人也看了热闹。
若是再说下去，可是要穿帮了。沈意主动提了出来……
“两位都是得道之人，又都同予我恩惠。可愿意移步到我们店中，定细心准备斋菜，好生款待。”
萧煊皱了眉头，张真人是他准备的，可这个住持却是他意料之外。他口中的祥瑞之气……着实需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众人散场，移步了大乐之野，房安提前被沈意派了回去，好生准备了斋菜，安排在了楼上的闲月阁中了。
沈意，萧煊，菩海住持和张真人，四人一桌，各占一角，小沙弥站在菩海住持身后，怎么也不肯坐下，守规矩的很。
只是桌上两个人一触即发的斗向。
“老秃驴，你都输给我了。还不放弃？”张真人咬牙切齿的挑衅着。
对面的菩海住持还是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不言不语。身后的小沙弥，经不住主动开了口。“那是你耍诈！若不是你同先帝说了天机，哪里还有会如今的情形？”
“你……”张真人怒瞪着小沙弥，“你这个小和尚懂个屁，赢了就是赢了。”
两个人说的不避讳沈意和萧煊，所以在场的沈意和萧煊隐隐约约明白些什么，却像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看的朦朦胧胧。
同先帝有关……
“你们两个同先帝是如何关系？”
萧煊的手撑在桌面上，给两个人造成压迫之感，有霸王的气势。
张真人同菩海住持对视了一眼……
“能蒙过去这两个人吗？”
“不能！”两个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要不是蒙一蒙？”
“出家人不打诳语。”
既然如此，张真人也破罐子破摔了。“我们同先帝的关系……非比寻常。”
“非比寻常到那种程度？”沈意端起来桌面的茶水，垂眉顺目遮挡住了凌厉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准备好窥探了他们的心。
“我便一同告诉你们吧。”
张真人一话出，沈意瞬间搁置了手里面的茶杯，甚至于萧煊都支楞着耳朵，好生听着。
“真人，不可泄露天机。”菩海住持出口遮拦。
“他们两个是局中人，所以不怕的。”张真人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
局中一局，人在画中游，自然是分不清方向，可是若身临其境之下，又能纵观大局。张真人同菩海住持便是如此。
而沈意和萧煊本远离了此局，却不经意的被拉扯了进来，像是猫咪玩弄的毛线团子，一不小心缠了满怀抱，再挣脱不了了。
“先帝原本……是当不了皇帝的。”
张真人的口声渐气，沉顿了些，而瞬间让人毛骨悚然。若是局面当真如此，从以前就被推翻，那如今的所有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先帝孕育了十六子，能考虑立储君的不过三人，分别是，燕辞、燕勋、燕凌。”
前朝的恩恩怨怨，萧煊知晓的，自己身为王侯将相之子，更何况，父王都参与了这一场杀戮，他虽然年幼却明白一二。
燕辞，燕勋二人如今都已经杖毙，甚至于五马分尸。都可以看出来了燕凌的狠心。
“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小道士，三子夺嫡之时，天下大乱，身居在道观也不能安宁，所以我便下了山了。”他慢声细气的说着，眼神微迷离，若有所思。
乱世不见佛，盛世不见道。这个道理沈意是知晓的，举一反三来说，如今能见到了张真人，恐怕也是乱世来临了。居在暴风雨的中心，还尚且一丝安宁，周围的风起云涌，在西南方。
正如皇帝的涉猎之游，到底是谁玩弄了谁的游戏。
“当今圣上得皇帝喜欢，所以风头最盛。如今他的登基也能看出一二，雷霆手段同先帝一模一样。”
“哼。”萧煊轻笑了声，正是他的雷霆手段，如今把他逼到了如此地步，命不久矣。
“不过上头两位哥哥在，所以并不能太过于放肆。处处收敛了些……不过有些东西不能想遮盖就能遮盖住的，比如他的野心……”
“先帝曾召集千佛寺佛门弟子同紫阳山的道教弟子，一同聚集在宫中，目的只为了……”
“留下一丝余地。”沈意轻接了一句，漫不经心的抬了眸。“你们有教信，是天上的使徒，有你们在所以，皇宫中不敢大开杀戒。”
张真人眼神一闪而过的惊喜，“不愧是上天选凤命之人，果然聪慧。”
萧煊一听见凤命两个人就炸毛，“啪”的拍了桌子。“不要胡说八道了，赶紧说正事！”
“后来……”菩海住持接着说了下去。“先帝有意立了储位，而无意传位。所以三位皇子的明争暗斗，引起来了皇帝的不悦，遭受了训斥。”
皇家之人抱的都是这个道理，是你的我迟早给你，但是你不能抢。若不是你的，便不能动这个歪心思。这个不仅仅皇位，亦然有妃子们的晋升之礼。
“燕勋皇子的风头更加盛了，先帝已经把持不住，起了杀心。只是燕勋皇子多年驻守边疆，杀之，使战士们寒心，而后来他在极冻之地，训练了精兵。隐隐约约有该朝换面的趋向……”
“既然是他厉害些，为何让燕凌登了皇位。”萧煊多问了一句。虽然知晓，朝廷上的风起云涌、瞬息变幻之间，一朝起而一夕灭。可是实力就是实力，如何能让人轻易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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