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辉!”
江源大吼一声,语气中的焦灼和凄厉听得孟祁宁骇然。
她猛地转头,看向江源的方向。
一辆疾驰的面包车像是失控一样,直直的冲着站在路中间的辉辉撞过来。
五十多岁的江源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冲到马路中间把辉辉推开之后,自己高高飞起,重重落地。
那自他身下流出的血液,像是地狱中的曼珠沙华,染红孟祁宁的瞳孔。
她已然失声,连一句悲鸣都发不出来。
“院长!”
门卫大爷惊慌的大吼一声,冲到江源身边,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失控的面包车冲出车道,直至撞在孤儿院的墙上才停住,车头已经看不出形状,至于司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孟祁宁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江爸爸身下的血色往她的方向蔓延,和她一样无声的,是被江爸爸推到路边的辉辉。
“这是梦!”
她喃喃自语。
“对,这是梦,我在一九七六年,不是这,江爸爸好好的,这都是梦。”
她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大大的“奠”字套在她的手臂上。
孤儿院里挂满了白布,年长的孩子们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见到江洲,平时总是干净清爽的江州哥哥,现在头发凌乱,衣衫褶皱,胡茬都冒出来,不知道多久没收拾过。
“你们在干嘛?”
孟祁宁拉住江洲的手:“江洲哥,这是在干嘛?”
江洲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嗓音哑得孟祁宁差点都没听清。
“宁宁?!”
江洲瞳孔微震,拉着她走到角落,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捏一支烟衔住,抖着手半天才打着火,把烟点燃。
他重吸一口,烟雾从他的鼻腔里喷薄而出。
“我爸在捡到你的那一年,做过手术,是癌症,术后五年没复发,我们以为就不会复发了。”
孟祁宁心里发凉,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我爸说,你是他的幸运,他从手术台上扛下来,重获新生,恰巧捡到你,也想给你一个新生,所以孤儿院里的孩子,他最疼你,为你付出的心血最多,可你走之后,我爸的幸运好像真的走了,一年前,他的癌症复发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手术也没效果,所以他放弃治疗。”
孟祁宁扶着墙壁,缓缓蹲下。
她双手张开,紧紧的抱住自己。
“宁宁,”
江洲蹲在她面前,温凉的掌心落在孟祁宁的发顶。
“我爸能再次见到你,知道你过得好,他最大心愿就了了,这场车祸,既救了辉辉,也让我爸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你不知道,他病发的时候有多疼,吃止疼药都没用,他崩溃过,想过自杀,可想想孤儿院里的孩子,他不想给孩子们做一个坏榜样,所以一直自己扛着,这个车祸,对他而言,说不定真是一场解脱。”
孟祁宁痛苦的撕扯自己的胸口,强烈的窒息让她喘不过气来。
“宁宁!”
江洲双手用力,紧扣着女孩单薄的肩膀,握的她疼的发抖。
“这是梦!这只是我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好好的。”
孟祁宁眼神有些空洞,她喃喃低语。
江洲痛苦的低吼一声,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稍微平静一点。
“你说得对,”
他把孟祁宁抱在怀里,像江爸爸那样宽厚的手掌顺着她的脊背。
“宁宁,这就是梦,梦醒了,你在家里,身边有亲人,有爱人,我们在另一个时空里,好好活着。”
孟祁宁僵在他的怀中。
“江洲哥?”
江洲擦干净孟祁宁脸上的泪水,眼神痛苦绝望。
“宁宁忘了吗?2024年高考,你刚考完就病了,送到医院没多久,抢救无效死亡,宁宁,这一切,都是你的一场梦,我们都是你的一场梦。”
孟祁宁心里冷的厉害。
真的是梦吗?她本来是这么觉得,可江洲哥一说,她又不确定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江洲颤抖着手捂住宁宁清凌凌的杏眼。
“你临死前告诉我爸,说你要去找你的亲人,说他们都在等你,一定是我爸太想你了,所以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他想知道他们对你好不好,如今知道你过得好,他就没有遗憾了,宁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每天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
孟祁宁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沾在江洲的手掌上。
“真的吗?”
江洲紧闭双眼,无声落泪。
“真的,江洲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江洲。”
孤儿院的李婶子过来,见江洲单膝跪地,一只手抬起,像是捂着什么,可他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孟氏来人祭奠老院长,需要你出面去看看,以后你接手孤儿院,也需要和孟氏的人打好交道。”
李婶子担忧的看着江洲,唯恐这孩子承受不住打击。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江洲哑着嗓子回道。
孟祁宁抬手,扒开江洲的手。
“江州哥……”
“宁宁,你得回家了,你要是还不回去,你的亲人会担心的,我和爸爸也会担心的。”
“回家?”
孟祁宁低喃这两个字。
“对,回有你亲人,爱人的家,宁宁,梦该醒了。”
“姐,姐你怎么了?”
孟祁宁豁然睁开眼睛,刺目的灯光照的她下意识的闭眼。
“姐,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去后院找楚爷爷了。”
孟祁玉神色惊恐,抓着姐姐胳膊的手指苍白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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