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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原本，我以为舒芯所说的并不是很认真的，可是事实却真如舒芯所说的那样，每夜她都与采衣一起来探访空明并询问佛法。起初是采衣领着舒芯与舒叶一起来，如此几次后，再不见舒叶人影，我知道舒叶并不信佛，如果不是他很爱采衣的话，我相信他起初就不会带着采衣一起来。看着她们每日到来的身影，我rì渐浮燥起来。
一日、二日、三日、五日我皆都忍了，到了第十夜以后，我心中已是万分气恼。那夜，我实在忍受不住，当夜找到了舒叶，质问他为何不管束一下采衣与舒芯，每晚三更半夜还要打扰我的休息。他一脸歉意却也是对采衣十分无法，他告诉我，既然采衣信佛、敬佛的话就随她好了，既然爱一个人，就应该容忍她所做的一切。听罢，我哈哈大笑起来，告诉他，信佛要四大皆空，所有的情爱皆是虚幻的，舒叶能忍爱有朝一日采衣信佛敬佛更甚于其他，而这个其他甚至还包括舒叶。舒叶听后一呆，反问我，会这样吗？看着他迟钝的模样，我再次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也许真的有一天采衣不再爱他，因为她敬爱佛祖，说不准有一天会随着空明一起云游四方，渡化所有的人。舒叶望着我，呆了半晌，然后突然问我，如果有一天采衣真的如此，他当然不会阻挡她，可是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要知道空明也是你的师傅。我听后，心中极为愤怒，大声反驳他，空明不是我的师傅，我来只是为了报恩。舒叶听后反而笑了起来，告诉我，如果报恩的话，应该成就空明的理想，现在我这样做，反而是阻碍了空明的修行。我听后一呆，随即找了一个十分牵强的理由：采衣与舒芯的如此做法，让空明不能好好休息。舒叶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知道他的笑容中带着一抹了然，但是我依旧十分肯定告诉他，就是采衣与舒芯让空明得不到更好的休息。舒叶听着我不算坚定的肯定语气，于是笑着问我，到底想怎么做，我才满意。我轻声肯求他，能不能叫采衣别在晚上来找空明。他点点头告诉我，尽量吧。我无语，随后推开门后，却发现采衣与舒芯早已站在门外，我知道她们肯定听到我与舒叶的一些谈话，可是听到了就听到了吧，我不理舒芯的愤懑之情以及采衣的一脸歉意，转身离开了舒叶的小家。
回到空明的身边，我不再言语，气氛却是十分的凝重。空明问我是不是去找了舒叶，我不理他，他接着又问，我依旧不理他，他接着还想问下去，我冷冷的问他，你如此执着的想知道一件事不是犯了佛家的忌讳？空明一呆，自言自语，我执着吗？然后吐了一声，强词夺理。我懒得与他争辩，捂起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任何言语。可是空明的念经声依旧不停的灌入我的耳朵甚至脑海，我开始有些头痛欲裂。我知道我去找舒叶是个错误，其实我一直知道佛是存在的，可是我为什么还要那么的告诉舒叶，我真的开始违心了，这种违心让我看着空明就觉得心虚。我想逃避一些事情，可是事情来了的时候能逃避得了吗，如果逃避能解决一切问题，那我愿意一逃再逃。
我想告诉空明，我没有想到幻化成人后会有这么的苦恼，这种苦恼有时候让我不能像以往一样安心，我的心静不了，就如烧沸了的开水在心中不停的翻滚，我真的希望我还是那一只无欲无求的狐狸，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可是我无法告诉他，告诉了他，他能够帮得了我吗，一个人的痛苦有时候是别人无法分担的，只有自己独自承受。
想到以前那只无欲无求的狐狸，于是我又还原成本尊的模样，身上的白裳如轻纱一般飘落在地上。我跳上床，蹦到空明的怀里。空明看着我逐渐还原成本尊的过程目瞪口呆，我心内一阵窃喜，这样子真好，不论是他的反应，还是我如今所处的位置，都让我极为满意。我安心的猫在他怀里，也不管他是否舒服，自己先睡就好，也许等天亮后，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
清晨，当第一声鸡啼声响起的时候，我从空明的怀里跳了下来，我想幻化成人身，我的全身又开始如裂开了似的，我想起了幻化成人的那一天，那种痛再次从体内袭来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我承受不了身体的这种巨变晕了过去，如今依旧如此，只是疼痛感没有那日的那么剧烈，我皱着眉，轻声的呻yín着，直到再次幻化成人形。当我抬起眼时，我发现空明一直瞪着我，眼里带着有一丝好奇。我知道他一直盯着我，一直到我幻化成人，我低头望了自己一眼，顿时羞红了脸，我惊呼一声，跳了起来连忙将衣裳拾了起来披到了身上，也许是我这声惊呼声让他反应过来，他的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潮。看着他的反应，我开始有些意外，随即却是十分惊喜，原来他并不是看什么都是空的。
我想着如果每天都是如此，那我不是有很大的收获。可是想着刚才身上的那种袭卷全身的痛苦又有些让我害怕，如果为了他每天那一刹那的红潮而承受这种痛苦，我是否值得呢，我想，应该值得的吧。突然间，我想起我的父母亲，以前他们总是拗不过我，为了带我出去游玩，他们还原成本尊而后又幻化成人，我想，当时他们幻化成人一定也很痛苦，但是他们为了我，却从来没有向我提过一个字。原来，只有当自己亲身经历后，才知道父母亲到底为了自己做了些什么，承受了些什么，可是当自己终于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再想做出补偿时，才发现为时已晚，事事早已变幻无常，沧海已变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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