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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陈水墨朝着那男人的脸上喷了个酒嗝，就哐当一声倒在了吧台上。
程央里还在柜台前，愣着，束手无措地看看眼前这个醉醺醺的漂亮女人。她夜夜来此买醉，已经醉了好几次，最后都是一个人拎着个手袋东倒西歪咿咿呀呀地吼着歌回家。
碰上这样的顾客对于他这个资深酒保而言，已然见惯不怪。然而她，与其她女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大概是她那令许多男人垂涎的美貌吧。这女人往高脚凳上一坐，每隔五分钟就有一个男人过来搭讪。他隔着远远的距离还能清楚地看见女人奇怪的表情。轻佻。鄙夷。麻木。悲伤。凝重。
“小姐？小姐？”他轻轻推了推女人的胳膊。
那女人还在自导自演的梦游之中，唇齿微微开启，前一秒钟还安静得像只兔子，下一秒突然跟痉\挛了似的，胳膊用力一挥，程央里搭在上面的手差点就被甩了出去。那女人还龇牙咧嘴地骂了起来：“什么小姐！你妈的说谁是小姐！你妈的你当我是谁啊！”
他静静地看着她，一丝不苟地看着。女人的脸上画着不露痕迹的浅色银妆，嘴唇并未上任何颜色，显得有些干燥，使得她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长长的波浪卷发凌乱地散在两边的肩上，桃领针织衫无意地掉下一边，露出个光滑的肩膀。这女人尽管此刻有些不修边幅，却非但掩不住天生的艳丽气质，反而衬得她有种随意、放dàng的野性之美。一种独特而丰满的韵味在她身上演绎得十分到位。
“莫梓西！你个混蛋！王八！你个臭皮囊！……”
女人气咻咻地指着他，口里不知叫了谁的名字，一味地痛骂起来。估计是受了什么与此人有关的情伤之类的吧，这种事情他可见多了。他工作的地方就是专门来疗养这些受伤的爱情患者的。
他想，不如就等她发泄完了再问问她住哪儿吧，或是有什么朋友之类的来把她接走。否则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成为那些男人的手中猎物的。他们对她可是觊觎很久了。
铺天盖地的barmusic将所有人的声音拧成浑浊的一团。昏暗的灯光，人们的眼球像扫描器般追捕所有能见的视野里最新鲜的故事。燃烧的舞池，疯狂的舞步如火花嗞嗞流串，像一丛丛飞逝的光影。人群中，一个头发染成卡通绿、身体像蛇一样妖娆的女孩瞬间成为焦点，男人们蜂拥而上，试图与她贴身热舞。女孩毫不退缩，将那些围上来的男人一一击退，勇敢得好像冲锋上阵的爱国将士，羡煞身边所有被冷落的女同胞。
毛晓晓疯狂地扭动自己柔软的躯体，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这边来。吧台上，程央里正默默地看着一个醉美人儿，眼神流露着爱莫能助的无限感慨，仿佛在哀叹着，这世间诸多红颜，总在醉烂的漆黑边缘堕落自己的往事。
毛晓晓可不这么认为。在她的世界里，生活无论酸甜苦辣，最后都是需要释放的。不过，倒不如说是放dàng，似乎更贴切她一些。
昏暗的灯光下，她其实根本看不清程央里在用什么样的表情看着那个女人，直觉告诉她，程央里除了一脸的暧mei便别无其它。这让她微微有些愤怒。程央里在他的岗位上从来都是恪尽职守，什么样的女人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沉醉，他都只是不屑地扫描一眼就继续他的工作，不会再有多余的一个眼神。
那是个什么女人？
单从她的侧影则可知道，那女人身姿妖娆，连醉都可以醉得这么优雅的，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毛晓晓不知为何疯狂地尖叫了一声，瞬间吸引了更多人跟随她一起叫嚣。继而邪美地笑了一下，再怎么引人注目，她只想获得程央里一个目光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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