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姜夫人尤其是谢知行,微微皱起了眉。
姜夫人静静看着姜婠片刻,似乎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道:“既然女婿带你回来了,那回来了就回来了吧,以后好好和女婿过日子,莫要再闹腾了,起来吧。”
姜婠听得出来,母亲对她的失望和不满还没消,只不过因为谢知行在,没和她计较罢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满足了,慢慢来吧,只要她以后坚持改错,不再造作胡闹,总有一日家里人会消气的。
“是,母亲,女儿知道了。”
姜夫人没再对她说什么。
“都坐下吧,我们好好说说话,玉莹,你带两个孩子去和明珏明珠玩吧。”
柳氏应声,忙带着两个孩子去了。
堂内,谢知行拉着姜婠坐在客座首位,姜婠本来没注意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坐的是首位,忙要起来,谢知行按着她肩头。
“别乱动,好好坐着。”说完,自己便迈了一步,落座次位。
姜婠轻轻抿嘴,只好坐着了。
见他如此安排,姜夫人眉头一挑,姜致远和姜媃也有些惊讶。其他下人亦是。
这不合规矩。
但,他想如此,谁又能说什么?
只是让姜夫人等人惊疑的是,先前二人闹成那样,如今怎的突然好成这样了?谢知行竟还如此维护她。
就算姜婠说是要改也在改了,可她先前如此荒唐,和景来勾搭纠缠不清不白,谢知行都不介意?还对她如此维护体贴?
难道他们都猜错了?谢知行并没有厌恶姜婠的不知廉耻?先前的包容,不只是因为两个孩子?
若是如此……
姜夫人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姜致远也微垂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媃不动声色的一直看着夫妻俩。
姜夫人扯出一抹笑,对谢知行道:“先前听致远说,谢相已经让侯爷中秋回来了,我们一家人难得有一年可以中秋团聚,在这里谢谢谢相了。”
虽然是女婿,但对谢知行说话的时候,姜夫人还是保持着敬意称谓。
谢知行道:“应该的,不过也是因为阿绾说想岳父了,才想着让岳父回来团聚,顺便让她见见。”
姜夫人一僵。
姜婠看向他,他这样说,是想把人情给她?
还有,他叫她阿婠,挺好听的,也显得十分亲近且郑重。
似乎没人这样叫她,都叫婠婠。
嗯,以后就让他这样叫她了。
夫妻之间,有点不一样的,也挺好。
姜夫人淡淡道:“是吗?那也是谢相有心了。”
说些,还神色倦怠的样子,侧身端起茶饮了一口,漫不经心。
好似还和姜婠赌着气,并不想搭理她。
姜婠抿嘴低头,略有黯然,手紧紧抓着衣袖,可见心中的纠结。
谢知行看在眼里,突然道:“阿婠许久不回来,怕是对府里都不太熟悉了,也不知道她以前住的院子是否依旧,阿婠来的路上说是想去看看,”
他看向姜夫人身边的姜媃,温和的声音却听出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姨妹若是得空,不如陪你姐姐去看看?”
姜婠诧然看向他,她确实说了想好好看看姜府,但是他这明显是要支走她。
他想做什么?
是有什么事情她不能听?
姜媃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
她立刻看向姜婠一眼,又看看母亲,想征求母亲的意思。
可姜夫人喝茶,没看着她。
倒是姜致远递了个眼神给她,姜媃便点了点头。
谢知行对姜婠轻声道:“阿婠,你且随姨妹去逛逛,你头上有伤,不宜累着,若是觉着累了就回你以前的院子休息我一会儿去寻你。”
见姜婠犹豫,他耐着性子柔声道:“乖,先去吧,我和岳母和舅兄说些正事,说完就去寻你。”
姜婠点头:“那我去了。”
她起身随姜媃一起离开了。
姜致远明白谢知行是有话要说了,便示意堂中的下人们退下。
很快,堂内只有母子两个和谢知行。
姜夫人没问,眼尾瞥了一眼姜致远,随后姜致远正色问:“不知谢相是有什么要紧事想和我还有母亲说?”
谢知行颔首道:“没别的事,是阿婠的。”
姜夫人神色淡淡的问:“不知谢相是想说我这孽女的什么事?”
谢知行道:“小婿其实是想为阿婠说几句话,虽或许这些话不该我来说,但总归是心疼她。”
他坦然承认自己心疼姜婠,已经让母子两个确认了,谢知行对姜婠,是有情的。
挺不可思议。
谢知行道:“阿婠是钻牛角尖认死理的性子,认定一件事便一条道走到底,看不清假象,也受身边恶奴撺掇,便傻傻的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做错了许多事,”
“我知道她伤害了岳母和舅兄的心,对不住姜家,可到底她也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和不可挽回的事情,如今她知道错了,也是真的在改了,我希望二位看在我的面上,能够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莫要对她这样苛刻。”
母子两个闻言对视了一眼,都一时没说话。
看样子。还是心里有气。
但也在权衡。
软的来了,谢知行又来了硬的,淡声道:“而且其实二位心知肚明,我也知道,阿婠变得如此,虽是她自己心性所致,可其实追根究底,责任不全在她,有些事情我并非不知道,”
“若非当年二位一直劝她给她施压,让她来讨好我好为姜家谋利,还让她在谢家收敛性子做个贤妇,也不会让她如此逆反,恰好入了景来骗局之中。”
那个时候,恰是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他们在孕期几个月的相处,她虽不说养出了对他的情分,起码两个人关系不错的,继续下去,她会敞开心扉的。
可许是太满意他这个女婿和谢家这个岳家,加上当时局势明了,先帝已经册封了皇太孙,且先帝病重皇太孙监国,他虽还没上任丞相,却是扶持皇太孙上位的第一功臣,还深受信任,一眼便知是未来一人之下的权臣。
为了姜家在新朝能更上一层,姜夫人总让她务必讨好谢知行,拢住谢知行的心,收敛性子和谢家人好好相处,好好养身体,再给他多生几个……
那个时候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这种话听多了,便很不高兴,总觉得自己是家族求荣的工具。
她不明白,曾经那么疼爱娇纵她的母亲和大哥,为什么开始对她的疼爱不那么纯粹了,要她讨好男人多生孩子来给家族谋利,她很不喜欢这种事,因此陷入了自我矛盾中。
也开始疏远他,连孩子都不太想亲近。
可她越是如此,姜夫人看出他们关系不亲近,便越着急,便总耳提面命。
那个时候,姜致远还不是京郊东营的副将,只是城防军的一个小小郎将,管着手底下百人。
他知道姜致远有将才,其实也有心提拔姜致远加以重用,但是没想到姜夫人劝姜婠让他提拔姜致远,姜婠不乐意,姜夫人自己和他提了这件事。
他便顺水推舟,将姜致远调去城外驻军东营,姜致远成了东营的左卫营中郎将,管辖五千人。
这件事,让她大为恼火。
她像是一点就着了,让他不要因为她提拔他大哥,还挤兑了姜夫人和姜致远,还说姜致远无能,还卖妹求荣,靠裙带关系上位,母女兄妹第一次不欢而散。
她那个时候脾气很差,还很敏感拧巴,不仅和母亲兄长不欢而散,还跟他闹,让他不要因为她是他妻子给他生了孩子,就破格提拔她的大哥,他解释了不是因为她,可她并不信。
她威胁他,要是不撤了大哥的军职,就跟他和离。
她当时性子尖锐又偏激,很不对劲,他找太医看过,太医说她是因为产前产后心境郁结,加上胡思乱想压力太大才如此性格扭曲,需要多多陪伴和安抚,不然容易事事较劲钻牛角尖。
他想陪她安抚她,她又不乐意见他,谁都不爱搭理。
当时恰临先帝驾崩,局势大变政务繁忙,他不太顾得上她,等他闲了些时,她已经和景来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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