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安摇头道:“不会,我到底对你不住,不会休你,但你若不肯,今后为免你出去泄露此事,这个院子,将会是你余生的所见天地。”
姜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狠狠倒吸一口气,泪涌不尽,声音颤抖:“姜卓安,你要为了她,把我……关到死?”
姜卓安不否认。
姜夫人身形晃了晃,绕出绣架,到姜卓安面前,抓着她声嘶竭力的质问。
“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竟然要为了一个私生女,如此对我?究竟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她的生母对你又有多要紧?你为了她们母女,这样作践我这个妻子?”
姜卓安掩着不忍,淡淡看着她问:“阿静,你忘了当年,你我因何成婚么?”
姜夫人脸色一僵。
当年……
当年她和姜卓安的成婚,是她算计来的。
虽是青梅竹马,但其实姜卓安只是把她当妹妹,因为他们的母亲乃是手帕交,时常往来。
彼时姜家因战功得了武阳侯爵位,因姜家大哥战死,姜卓安便成了武阳侯的世子,当时何家只是四品官员之家,虽也是官宦之家,可已经配不上侯府世子了。
是她喜欢他,更想要做侯府主母,算计来了这门婚事。
只是姜卓安品性好,不曾因为这些就对她不好,与她成婚后,人前人后,该给的敬重和情分,不曾少过,所以人人都以为他们是恩爱夫妇,素有佳偶之名。
多少年过去了,只因岁月绵长,只因他的善待包容,她其实都快忘了是怎么开始的,甚至萌生出了错觉,以为他们只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才顺理成章做了夫妇。
姜卓安道:“我娶了你,不曾因为当年的因由亏待过你,反而尽职尽责的做尽一个丈夫该做的,自认很对得起你了,唯独婠儿的事情,有些对不住你罢了,”
“可你当年为何明明怀疑婠儿是我女儿,却还尽心尽力的养育教导,其实或有真情,也或许是把她当成那个孩子,但更多的,难道不也因为是你的亏心么?”
“既然当年自觉亏了心,心有芥蒂依旧将她视如己出,如今我只让你人前做个戏,怎么又不肯了呢?”
字句戳心,姜夫人心如刀绞,红眼泪流,愤然质问:
“姜卓安,你一直恨我对不对?是不是当年你一开始不想娶我是因为心中有人,那个人就是姜婠的生母,因我一场算计,让你娶不了她,你便和她背地里牵扯,生了一个姜婠来报复我?”
她狠狠抓着姜卓安的衣襟,嘶声质问:“你告诉我,我没有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是你为了给姜婠腾位置弄掉的?是不是?”
姜卓安蹙眉,淡声道:“你想多了,我不至于虎毒食子,原本我并没想将婠儿给你养,是你失去孩子后,我才生出的念头,且那个孩子怎么没有的,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又何必为了减免自苦,自欺欺人的将错施加于人?”
姜夫人僵了僵,脸色突然泛起几分白。
姜卓安道:“你难产生下致远伤身,不好好待在京城,非得将孩子留给母亲,身子还未养好就去并州跟在我身边,因此落下了病根,”
“怀上那个孩子后,又总是心性难定,从一开始怀孕时大夫就告诉你胎像不稳,要好生养胎,你听了么?”
“我……我……”
姜夫人无话辩驳,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本不想多提这些,当年既然妥协娶了你,我便真的把你当成我毕生都要善待的妻子,这些年除了婠儿的事情我骗了你,不曾计较过什么,”
“可说到底真论起来,你我彼此的亏欠,算得清么?何静,是你违背了对我的承诺,抖出了她的身世,而今如此胁迫,也不过是让你继续完成你的诺言罢了。”
夫妻俩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把这些年彼此的伪装粉饰彻底撕碎,只剩下难堪。
再扯下去,似乎都没了意义了。
姜夫人闭了闭眼,是认命,也是没得选。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姜卓安静静看着她,等她说。
却并未事先答应。
姜夫人道:“放过媃儿,她虽然错了,但是她到底是被迫……”
姜卓安打断她的话反问:“谁逼迫她了?”
姜夫人咬牙道:“是,没人逼迫她,可她也是被人所害,自觉走投无路,才做错了事。”
姜卓安又反问:“是谁让她自以为走投无路,难道不是你么?”
姜夫人又僵了脸色,随即怨愤道:“姜卓安,不管怎么样,媃儿不只是我的女儿,是,我是对不住她,是我这些年魔怔了,才偏了对她的教养,让她对我失望怨恨不敢依赖,以至于行差踏错,"
"可你呢? 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又对得起她么?在你心里,只有姜婠一个女儿,莫说媃儿,连致远你都不见多疼爱,你如此偏心,难道媃儿做错事了,你没有责任么?”
姜卓安没有否认这点,点头道:“我有,所以我求了知行,保住了她的命,将她送离京城,保她下半生衣食无忧,是我唯一能做的。”
姜夫人心下一紧,警惕地问:“你这是要送她去哪里?想怎么安置她?”
姜卓安道:“姜家祖籍金阳,那里有一处庄子,送她去那里,安生度日,往后都不要踏出庄子了。”
姜夫人当即激愤道:“不行!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这样对她!”
她昨日至今想了很多, 尽管女儿戳穿了她有意谋杀姜婠的事情,让她陷入了被动,对她满腔怨恨。
但是姜媃那些控诉她的话,她自觉愧悔,终究是她对不起这个孩子。
她不能不管。
姜卓安烦躁的喘了两口气,沉声道:“何静,你以为怎么处置她,是你我说了算么?你知不知道,谢知行原本要杀她!我能保住她的命,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若是原本,谢知行看在姜婠的份上,是没真的想要姜媃的命的,只想有所惩戒。
可那日,姜媃只问姜婠为什么不死的话,让谢知行失去了对她的宽容。
他本就心有余悸,怕极了姜婠有个好歹,对姜婠的生死很是忌讳,姜媃却还不知悔改的说那种话,他焉能饶恕?
加上姜夫人的所作所为,他虽顾着姜婠,也是恼怒至极,不能对姜夫人如何,但自也不会对姜媃有任何顾虑。
姜婠不只是姜家女,更是谢家妇,姜媃谋害的不只是自己的姐姐,更是丞相夫人,若是谢知行不肯宽宥,确实姜卓安也是没有办法的。
姜夫人咬紧了牙关,沉声问:“当真没有办法了么?”
“没有。”
“这也是……姜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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