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两人兄弟一场,李毅思虑再三,还是收起了这个心思。
“宗敏,放开他。”李毅冷声道。
“大人,不能放过这种吃里扒外的混蛋。”刘宗敏怒气冲冲的道。
“我说放开他。”李毅厉声道。
刘宗敏不敢不听,只能恨恨的松开了手。
“高杰,你想升官发财,我不拦你,可是碎金军也容不下你。你自请离开碎金镇,调任其他地方吧。”
高杰也明白今日撕破脸,他无法再在碎金军待下去。
他望着神情冷峻的李毅,张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刚走几步,就听到李毅声音冰冷的道:“离开碎金军之后,这里一切我希望你守口如瓶,若被我得知你泄露机密,坑害往日同袍。”
说到这里,李毅微微一顿,一股凌厉的杀意迸发而出,声音寒彻刺骨的道。
“那周云开,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这句话,李毅带着刘宗敏等人离开。
高杰身体僵硬,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
他明白,李毅放过自己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
若自己真对碎金军上下不利,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
走在校场上,李毅心情无比沉重。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轻易放过高杰,可是他的心肠再硬,也做不到杀死这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
亲兄弟还有分家的时候,既然高杰想走另一条路,那自己也没必要阻拦。
只希望他今后不要后悔。
李狗蛋、刘宗敏等人跟在李毅身后,扭头望着高杰离去的背影,一个个咬牙切齿。
碎金军成立以来,以乡里同袍为纽带,上下一心,十分的团结。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高杰居然为了荣华富贵,背叛碎金军,背叛操守大人。
李狗蛋身为李毅的乡党,对高杰最是无比痛恨。
他咬牙道:“高杰这狗贼,枉我们一直当他是兄弟,他居然干出这种混账事。”
“要我说,趁着他还在角河堡,我们揍他一顿,再将他的丑行告诉弟兄们,给操守大人出口气。”刘宗敏鄙夷的望着高杰的背影,提议道。
李狗蛋一听,立马表示同意。
刘宗敏又看向一旁的布颜。
布颜面无表情的道:“算我一个。”
刘宗敏笑着拍了拍布颜的肩膀,“够兄弟。”
三人说定之后,立马就干。
在官兵结束训练,要返回角河堡吃饭休息的时候,刘宗敏三人就在城门楼等候。
他们看到高杰向着城门赶来,立马跑下城门楼,在一旁守株待兔。
眼看着高杰骑马进了城门,早就做好准备的刘宗敏握紧长枪,一记横扫猛然打在高杰的胸口。
高杰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对他动手。
措不及防之下,被打落马下,狼狈的爬起来。
“叛徒,爷爷今天打死你。”
一旁的李狗蛋也跑出来,举着长棍一记横扫。
高杰飞身一跃,像是飞燕般身姿矫健,躲过长棍后在地上翻滚两下,右手握着刀柄。
“高杰,是个汉子就拔刀。”
刘宗敏举着长枪走上前,冷冷的看着高杰。
一旁的李狗蛋也满脸愤怒的瞪着他。
高杰擦掉嘴角的血迹,冷声道:“兄弟一场,你们不要逼我?”
“逼你?”
刘宗敏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高杰大声道。
“高杰,在我面前,收起你那把总的架子。其他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本就是甘泉里一地痞流氓,和几个兄弟做些偷鸡摸狗的买卖。要不是操守大人拉你入团练,带你立功获赏,你有今天吗?
怎么?现在嫌碎金军这座庙小,就上赶着舔洪承畴的屁股,想着攀附权贵,你也能鸡犬升天是吧。我呸。”
此刻回营的官兵都聚集在城门,望着大打出手的高把总和各管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李狗蛋也站出来道:“好让众位弟兄们知道。飞山虎被诬陷,就是高杰向周云开告的密。他不仅陷害同袍,还偷偷向洪承畴表忠心,想要背叛咱们碎金军,背叛操守大人。”
听到这番话,碎金军官兵顿时像炸了锅,满脸不敢置信。
可是刘宗敏和李狗蛋两个管队官公然这么说,他们又不得不信。
望着周围的弟兄对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高杰一张脸由红转黑,无比阴沉。
他按着腰刀,怒视着周围的官兵,大声道:“这一切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升官发财,荣华富贵,有谁不想要。”
刘宗敏怒视着他道:“为了荣华富贵,你就能陷害同袍,不顾兄弟情义了吗?”
“情义只是荣华富贵路上的绊脚石。”
高杰神情癫狂的大喊道:“我们出身寒微,谁不是饥寒交迫受尽白眼长大的?要想出人头地,就只能攀附权贵。只有这样,才能做越来越大的官,做那个人上人,到那一天,我依然愿意和你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情义吗?”
“你还未得势,就陷害同袍。等你做了大官,兄弟们怕是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宗敏,与他啰嗦什么,打他。”
李狗蛋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着急的握紧长棍,向着高杰打去。
高杰翻身躲过,一脚踢飞长棍,附身而上,一脚踹向李狗蛋。
却没想到李狗蛋舍弃长棍,竟然直接抱紧他的右脚,撞翻了他。
两人在地上翻滚,周围的官兵发出哄笑声。
高杰恼羞成怒,翻身抽出腰刀。
他胸中惭愧、恼怒、不服、自卑种种情绪交织,竟然一时之间生起了杀念,腰刀横劈向李狗蛋的咽喉。
李狗蛋本只想教训一番高杰,没想到他突然下死手,根本来不及躲避,只等着下一刻自己命丧当场。
正在此时,一支箭矢伴随着弓弦震动的声音,精准的射中高杰的肩膀。
高杰身子一颤,腰刀擦着李狗蛋的喉咙,脱手而出。
死里逃生的李狗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周围的碎金军官兵也安静下来,眼神肃然的盯着高杰。
兄弟之间,争斗互殴都是常事,可谁敢动刀兵,下死手,那就是犯了大忌。
望着重新拉弓上箭的布颜,高杰有些慌乱的站起身。
他捂着肩膀的箭伤,环顾周围。
这一刻,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淡漠的眼神有怀疑,也有疏离,但更多的是浓浓的鄙夷。
当天傍晚,高杰就收拾了物品,离开了角河堡。
他离开的时候,除了十多个亲信,没有人愿意跟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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