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巷子里还是昨日那般雾蒙蒙的下着小雨,倒不会让人感觉到凉意,只是一阵的温婉气息。
宅子外面还是那辆宽敞大气的马车,马车中,五人已经就座,身为车夫的老酒鬼服了药,变成青年的样子,他对着缘跹,双手抱拳,许久未曾做的动作,许久未曾如此有礼,“缘跹,我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找你一同饮酒。”
“免,不给我找麻烦我就多谢了。”虽然如此,但缘跹看着久未曾见的老酒鬼的青年模样,还是有些感叹,还是青年时的他俊逸,那副酒鬼乞丐的外貌让喜爱干净整洁的他是在有些忍受不了。
“难得我一番心意,怕你嫌这日子太过无趣,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撇撇嘴,老酒鬼对着缘跹再一声告辞,然后回到了马车上,扬鞭出发。
缘跹站在原地看着,气质高贵优雅,墨黑的眸子看不出他的神色,许久,他转身回去,腰间却忽然传来了银铃的响声,他低头一看,却见一串肥嘟嘟的有够丑的铃铛不知何时挂在了他的腰间,他将这个解了下来。
“又做这种蠢事。”笑容很浅,就算是老人家的麦色皮肤,也被这笑衬得很好看,缘跹正要将铃铛收起来,却忽然看到了什么,伸出手指拨开铃铛,却见一把小小的,精致的纸伞羞怯的藏在其中,好不可爱。
看来这才是他做的蠢事。缘跹笑着把铃铛都解下来,然后放在了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只留一把可爱的小伞在掌心,纸伞约莫一寸,躺在掌心十分脆弱,好像一捏就碎,缘跹用手指轻轻打开小纸伞。
只见纸伞轻轻的漂浮在缘跹的面前,从纸伞中窜出一道幽蓝色的光射入他的双眼,在他的脑海里显现出了老酒鬼的影像。
“缘跹,知道你会拒绝,所以我专门的再约一次,等我回来,我们一同饮酒吧,就这样约定了,不准拒绝不准离开,已经定好了,你拒绝也没有用,我不在,回来的时候,老地方等你。”
说完,影像就消失了,小纸伞又缓缓地飘回了缘跹的手里,他默然的看着,还真是了解他啊,不过……他一笑,将小纸伞收入袖中,走入宅子,肆宿,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等你呢?
“酒鬼爷爷酒鬼爷爷,那个缘跹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小孩子天性活泼,白语自然脱不开,她坐在老酒鬼的边上,看着他悠闲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听了白语这问话,嘴里衔了一根草的老酒鬼差点没把草咬,他坐直了腰,很认真的驾驭马车,“能是什么关系啊,就像老头子介绍他时说的,他是老头子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知己,小语何来此问?”
白语摇了摇头,手指指指点点的,颇有底气的说道:“据你们相处的方式,小语觉得一定没这么简单,快快招来,否则从重处罚哦。”
老酒鬼摇了摇头,笑叹着说道:“小语,我与缘跹的关系就这么简单,朋友与知己,是唯一的定位,你要处罚,老头子也只能随你了。”
“唉,又是执着的爷爷,”与临界爷爷一样执着,到底执着什么呢?白语小大人的摇着头,叹着气,“不愿意说就算了,别拿什么理由敷衍小语,我回去睡了,到吃饭的时候叫我。”
说完,白语钻回车厢,那果决,有些气愤的背影让临界一叹,记忆中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对他这样发脾气,有些许小孩子闹别扭的意味。
回到车厢内的白语看了看车厢内各自安睡的四人,那和谐的气氛让她也不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在自己的位子上躺下,趴趴好,就那么睡了。
可惜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当她入睡便会直接来到天地空间之中,而当她回到天地空间,就会见到一脸皱纹的临界爷爷,然后被拖着听故事。
不过爷爷的故事大多都挺有趣,听着倒也不腻,是以白语乖乖坐在临界的身边听。
临界讲的故事并不是别的,也与白语有关,先前他说了所有直接有关白语的事情,现在要讲一些间接的关系,比如兽塔里的一些人,讹的故事,陌澄的故事噔噔噔噔。
“爷爷,那讹姐姐现在在哪里呢?”从临界讲的故事里,白语听出了讹是一个深情的人,虽然遭到素问那样的伤害,最后却好似还是原谅了她,只是现在的她,怎么样了呢?
临界摇了摇头,眼中有些担忧,或许是因为他们在鬼界,而讹不知在其他六界的哪里,但自从白语被送入深渊带到幽冥之后,天地空间就与讹断了联系,似乎她也被困在一个空间里。
“讹她现在,应该和素问在一起吧。”由于白语还太弱,所以天地空间、兽塔与讹之间能感应到的联系太弱,他感觉不到讹在哪里,只能知道讹她还活着,隐隐感到的心情是开心甜蜜而又纠结的而已。
临界在对讹担忧,白语却是在疑惑,她在疑惑临界爷爷为什么忽然变笨了,拍了拍他的肩,白语问道:“爷爷,你不是说在我之前的记忆中,我曾经看到了仙境之门中传出了各派掌门的声音,那身为天台的掌门,素问会不会也在里面?”
临界眼前一亮,白语说的对啊,他怎么忘了这件事,也才刚刚给她讲过了,不会是因为人老了,所以才……思考能力不行吧。
“可是就算知道讹姐姐被困在仙境里,我们也不能去找她啊。”白语用手撑着小脸,有些失望,“我们也被困在鬼界了呢,找不到出路,不对,是很难找到出路。”
也叹了口气,临界觉得此时自己的心情完全都被白语的话控制着,他现在是真的很后悔,当初怎么心一横就把白语拉到鬼界来了,现在摊上一大摊子的事儿,“唉,小语你现在还是去闯兽塔吧,说不定能闯出些名堂来。”
“为什么爷爷你说的那么轻松?要是碰到那个凶神恶煞的,把我给杀了怎么办?”白语对这临界张牙舞爪,小嘴巴大大的张开,跟想要一口吞了临界的怪物一样。
“放心吧,这回绝对漂亮风度有气质。”临界拍拍自己苍老的胸脯,十分有底气的说道,在第七层的是凤凰五个儿子之中的老大鵷鶵,单从他大气宽厚的黄色也可说是近乎金色的羽毛就能看出来。
“真的?”半信半疑的看着临界,白语有些不敢相信,之前听他说了自己前六层所遇到的人,尤其是第五层遇到的青鸾,真的是……太恐怖了!不过还算好的是,一个共同的爱好——喝酒,让他们绝对融洽在一起玩耍。
临界但笑不语,拉起白语就朝着兽塔走去,还好杌已经抓到锁回九极寒冰去了,也不知梼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他三个月还没到就逃了出来,还是以一个小婴儿的身体!
缓步朝帝七层走去,边走临界边替白语介绍着第七层的情况,“小语,第七层的神兽名为鵷鶵,是颜渊、青鸾的大哥,他很稳重而且和蔼的,所以你不用怎么太害怕,也不用太紧张。”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第七层,临界指着光门对白语说道:“你从那里进去,找到鵷鶵和他谈妥之后再出来,爷爷在这儿等你。”
谈妥?谈妥什么?白语的眼前闪着一大片的星星,爷爷说的话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深奥,她竟连一个字也没听懂。
正想问来着,临界见白语不动作,以为她害怕,便帮着她轻轻的推了一把,把人啊,直接给推进了光门去。
白语迷迷糊糊的,只觉身后有一股劲力冲来,然后自己就跌进了光门,然后……她就在这儿了。
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荒凉的一片大漠,一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当然还有黄沙中隐隐露出的白色。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场景,白语的脑中忽然冒出了一句话,累累白骨葬黄沙……不会吧,难道那些白色的东西是人的骨头?
略微有点儿害怕,白语往后退了几步,只见一阵大风起,黄沙被风卷起,铺天盖地而来,霎时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在这巨大的黄沙卷风前,只有白语瘦小的身影。
她四处看看,想找找有没有遮掩的地方,能够让她暂时躲一躲的,可是,放眼望去,自己周边也不过一片黄沙,没有石头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东西,龙卷风已然临近,白语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到处看看,仔细的寻找,终于,在龙卷风所在的地方,被卷起的黄沙之下,一个巨大的头骨出现在她的眼中。
可是,骨头在龙卷风的下面,如此之大的吸力,她要过去,还不如就在原地等死呢,或者说,她应该往哪边逃?
“唉。”叹了口气,正要放弃抵抗,往会逃,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白语眼睛一亮,嘴角勾着自信的笑容,她盘腿坐下,右手伸直掌心向下,左手也同样伸直,掌心向天,闭目凝神,嘴里念念有词。
念的是什么听不明白,好似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语言,随着白语的念念有词,她的左手掌心忽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从天上吸引下来一些白色的气,而她的右手掌心出现的是白色的漩涡,从地下吸引来黑色的气。
被吸引来的气各自在黑、白漩涡的凝聚下渐渐旋转,最后化为了两个小小的黑白球,两个黑白球在白语的努力下,不断的变大。
此时,龙卷风已经离的很近了,可是白语两手掌心的漩涡散发出的气旋竟丝毫不比龙卷风的弱,还隐隐有些强过龙卷风的样子。
待觉得手中黑白球已然够大了,白语掌成爪状,双手一个运转,将两个球都运至自己丹田处,尽力将两个球揉和在一起,只是两手之间出现一个太极图案,看着就在面前的龙卷,她自信的笑着。
“喝!”用力的将太极图案推出去,白语眼中似乎泛起了金光,喊道:“创灭奥义,阴阳太极图!”
太极图案一出,只觉所有事物忽然都停住了,小小的一个太极图案,龙卷风一接触到它,在接触的地方旋起极大的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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