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个诺大的广场,在这广场周围,到处都是现下开的最美的花卉,而那中心是一座高台,那里便是每一年花娘选择良人之地。
此时此刻,这高台周围却是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人群,不下万人。
站在最外围的璃裳,看到这正丈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现代某个巨星的演唱会现场了。
没有多等,璃裳便亲自开路,朝着前方挤去,说是挤却不如说是走。因为凡是她所过之处,人们都会不知不觉间让开一条路,速度快到惊人,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异样,跟在后面的离天也是心中暗自惊骇。
不到片刻,二人终于是来到了高台最前方,一个非常好的位置。
一股淡淡的琴瑟之音慢慢的从那铺着帏幔的该台上传来,幽幽啼啭,很是美妙。
“你说,这里面弹琴之人是男是女。”
离天一怔,见璃裳出神的望着那帏幔。
“听不出来。”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是个男子。”
“哦?为何。”
“直觉,嘿。”转过头对离天一笑。
离天:“……”
随着外围的人越来越多,那高台上终于走出一个人,那是一个全身挂满零零碎碎奇怪挂件的老者,手杵着一根黑木权杖,看起来像是一位年长的巫师。
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巫师来了!”人们高呼一声,片刻后又安静了下去。
只见老者老态龙钟的走来,轻轻咳嗽几声,睁着蔓延浑浊的双眼缓缓道:“今年的花娘节,由我来为大家主持。
今年花娘只是出了一道题,第一个答出的人就是今年被花娘所选中的人。”
“是,巫师……!”人们异口同声道。
老者这才点点头,随后伸出干枯的手向着怀中掏去。
一张白纸出现在了手中。
“这上面有一句诗,大家要做的,就是接上下半句。”
巫师颤颤巍巍道。
这个问题,让下方人心中一滞,光是这样的话,今年花娘所出的题未免也太过简单了吧。
“巫师,是不是弄错了?光是接诗词的话,岂不是太过于简单?”
一人高声道。
“是啊是啊……”
人们附和道。
那老巫师却不为之所动,望着手中的纸。
“老夫不过一个主持,这题目的确是这任花娘所出,简单与否,你们有人若是答得出,在亲自去问花娘吧。”
“那还请巫师出题吧。”
“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对于那花娘,璃裳是没有什么太大兴趣的,不过听听这题目,也不伤大雅。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姻翠雾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巫师缓缓念出前半句,便将手中宣纸从新放了回去。
“这便是今年的题目,限时半个时时辰。”
这半首诗一出,那万年之地开始掀起轩然大波,这诗出怎么如此奇怪,从前也未曾听过啊,很明显,这是道死题,不能自由发挥对出下半句的。
许多人不明白此诗妙处,却不代表没有人不明白。
当巫师念出第一句时,璃裳就怔住了,那花娘莫非自己还认识?
这诗分明就是曾经在白城万花楼里,自己念过的。
那时候,同样也是为了博得美人一良宵片刻。
跟今日比起来,还真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有意思,有意思。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斜人静!”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那台上巫师一怔,连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之快的念出答案。
于此同时,一个女子已经是步履平缓的走入了高台之上。
巫师再次拿出宣纸,看了看答案,目光一亮。
“姑娘答对了。”
声音眼落,全场哗然。
璃裳兀自一笑:“多年前,偶然听到这首诗,喜爱之下便记了下来,没想到却在今日占了一些便宜。”
巫师一笑,褶皱的皮肤松松垮垮,好在看起来还算慈爱。
“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是姑娘的缘分,谈不上便宜。”
“巫师所言甚是。”璃裳谦和道。
老者走上前,领着璃裳面对众人,朗声道:“她就是今年花娘的有缘人!”本以为会引来万人的叹息声,却出乎意料都是高喝。
下方人群的热烈喝彩,让璃裳更加明白了这落冥城众民的不同。
那下方的离天却微微皱起眉头,心里一股莫名奇妙的酸酸的味道。
还来不及上前打招呼,便被热情的人群所冲散,簇拥着璃裳去见那神秘的花娘。
这个城市最大的特点便是那弯弯曲曲让人迷糊的道路,并不像普通的大城般,到处都是宽阔的街道。
璃裳没有可以散开神识,七转八转的跟着众人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处由百花搭建的小竹楼出现在人们的眼中。
而距离还有竹楼百米的位置,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巫师站在前方,不知从哪里神秘兮兮的端来一杯青色的液体,送至璃裳面前。
“喝了它,你就可以过去了,花娘就在那竹楼之中。”
望着那卖相实在不怎么好看的液体,璃裳嘴角一抽,不过还是在众人艳羡,期待的目光中喝了下去。
一股草香扑满唇齿间,璃裳有些惊讶,这液体似乎有提神供销,味道类似薄荷,清清甜甜,倒也不难喝。
众人再次喝采,璃裳心中也跟着愉悦几分。
“去吧。”
这时候,巫师提醒道。
璃裳点点头,对着巫师以及众人深深一拜:“多谢各位。”
“快去吧。”
看到很有礼貌的璃裳,人们起哄道。
璃裳一笑,这才转身朝着竹楼走去。
与此同时,巫师也带着众人离开此地,先前还热闹万分的地方,片刻便变的万籁俱静。
铮……
忽然,一声清脆的古筝之声从那房屋中传出。
不知为何,璃裳却停下了脚步,呼吸也变的有些局促。
这个琴声,怎么听都有些耳熟……
该不该进去呢?
刚走到一半的台阶,让璃裳犹豫了,说实在的,现在的她突然变的前所未有的矛盾起来。
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
“来都来了,何不进来呢。”
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从房中传出,而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璃裳感觉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想过许多次的重逢,这一次依旧在想象之外。
曾经数次可以相见,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放弃,譬如那晚,望月之下,她早就看到了他,最后还是毅然离开……
双手紧了一紧,又松了一松,心中一叹,走了进去。
人多说缘分,该来的还是会来。如果这一次,你能认出自己。
“吱呀……”
门自动打开,一股淡淡的竹香扑鼻而来,房间很简陋。
那正中央,不过一把红琴,一个人。
一壶淡茶,几盏杯。
清风从后窗飘进,荡漾起发髻,白皙玉手抚素琴,状若星辰闪烁的眸子,对望而来,有片刻失神,而后又有淡淡失落,是没等到心仪人?
“请坐。”
姬梦尘优雅一笑,那股失落片刻便是消失,为一空的茶杯添上新茶。
璃裳笑笑,在其对面盘腿坐下。
“没想到你会对出那诗的下半句,我以为无人答得出。”
“怎么会,只要是问题,都会有它的答案。”璃裳笑道。
目光一动,姬梦尘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个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女子,想是为她能说出这句哈而感到惊讶。
璃裳始终保持着一个友好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听公子弹的曲子,多有一些寂寥悲伤之韵,想必公子是有什么心事吧。”
“在这里能遇到一个懂琴之人,倒是不容易。”姬梦尘一笑。
璃裳摇摇头:“我并非精通音律之人,不过是被公子的琴声所打动而以。”
“哈哈,姑娘还真会说话,那你倒不妨说说,你在我的琴声中听处了什么?”
璃裳一笑,喝了一口淡茶,这茶的味道跟先前喝的液体居然有些相似的味道。
“公子是在思念某个人吧,曲子婉转,时而喜,时而悲,想必是在想你的心上人了。”
“嗯,差不多。”姬梦尘笑着点头。
这笑容让璃裳的心差点漏跳一拍,本来以为他不会承认呢,没想到答得这么爽快,该死。
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却不动声色:“公子既然这么想她,干嘛不去找她。”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呢?”
璃裳:“……”
一句话噎的璃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了,他找没找过,自己怎么知道。
“那被公子看上的女子还真是幸运了,想必有缘千里来相会,公子定能寻见她的。”璃裳随口说道,却引来对面人一声苦笑。
“呵……”重新扶上红琴,微微波动琴弦:“希望如此吧。”
“嗯?听公子的话似乎是有懈怠之意了?”心中一动,姬梦尘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低落,似乎真的在做什么诀别。
“姑娘的确很聪明。”
这回答忽然像是有一只手从心中抽出一条什么东西,身体便空空荡荡的。
是失落么?
璃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感觉,又或者不想明白。
“看公子的样子,也是到了娶妻纳妾的年纪,这么想也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丢了出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姬梦尘猛然抬起头,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怎么感觉有些怪异。
“姑娘怎知我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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