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梦尘嘴角挂着鲜血,终是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枭祭静静的遁在半空之中,一把孤寂千年的剑在无声的悲咽中,再次孤独了么?
一人一剑,停顿在那里,下方是一片火海,上空是一片魔焰。
如此,天地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切都静了下来。
“我怎么……看见你眼中盛开了倾世之花。”
“我眼里若开倾世之花,那你定是那花。”
……
不知道是一天还是两天……又或者是几个世纪的漫长……
一根像是琴弦般的红线从那睡倒在枭祭身上的梦尘体内悠然飘出,一根……两根……三根……七根……
七根弦在空中缠绵纠葛围绕着梦尘,似在演绎着无数的爱恨缠满,辛酸遗憾,苦苦等候……直到最后终于缠成了一把七弦红琴。
就在红琴好的刹那间,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居然突然从姬梦尘的身体中慢慢坐起,像是梦尘体中的魂魄忽然坐起来一般,他望了望躺倒的梦尘,又看看胸前的红琴,最后悠悠目光瞟向那依旧在燃烧的火焰……
“哎。”
一声叹,像是一个千百年前传来的声音,是一个穿越了时空的声音,更像是一个超越岁月长河的牵绊。
银发男子伸手摸上那散发着红光的琴,眼中带着疼惜。
“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你是想说这个么。”
“她受轮回之苦,你便甘愿与她同赴轮回,七世,七缘,七弦……而这一世,果真就是了结,你可真就舍得。”
银发男子忽然展颜一笑,摇摇头,对琴道:“痴儿……果真痴儿。”
话音一落,他忽然伸手在那琴上一拨!
天际广阔,他如一尊古佛,宝相庄严,笑看着红琴,纤长漂亮的手指在红琴的相衬之下变得更加出尘不染。
血空做幕,蓝剑为席,雷雨为谱,美丽的银发在空中摇动,天地间流转一曲三清妙音……
只见那妙音所落之处,定是一片生机盎然之景,枯藤长出枝桠,血雨化作甘霖,雷音退去,红光暗淡,乌云散开落下一米眼光恩普大地……
这一曲,不知弹了多久,他又坐了多久,只是那琴弦不断的便暗,便淡,最后消失。
银发飘飘,他粲然一笑,席地站起,拂去衣上一片飘落的雪花,他将眸子放在了晴空的天际,嘴角微翘:“下雪了么。”
声音还在回荡,而人却以不在。
枭祭怔怔的望着消失的人,震惊的同时他心中又一喜,因为一股微弱的感应让他感到了璃裳的存在!
……
“公子,有人求见。”
“公子。”
春夏秋冬四人站在那一身白衣,背对她们而立的璃裳,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璃裳尽然在下一刻满眼笑意的转过了身,在她们四人柔嫩的脸颊上各摸了一把,狭长的凤目中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公子。”
四女几乎同时脸颊一红,暗恼的叫道。
“哈哈!春儿,你最近看起来是不是发福了,怎么脸上这么多肉。”
那春儿闻此,美目一睁,几乎是光的速度逃也似的跑出了门外,而剩下的三人却是面面相觑。
半天,三女终于是想到这公子又在戏耍春儿了,想到这三人同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公子可真是坏死了。”
璃裳摸摸鼻子,不置可否,随后道:“谁要见我。”
“姬漠楠。”秋儿道。
“哦,那走吧。”
说着,璃裳便率先一脚走了出去,留下三人目瞪口呆。
随后秋儿满眼疑惑:“今天的公子……怎么性情大变了。”
“公子以前不就是这个样子么,现在估计是想通了。”冬儿想了想说道。
“想通了么。”秋儿在心底喃喃一句,想到璃裳将自己关在房中三个月,她觉得事情或者没有这么简单。
璃裳走在天音城梦回的走道之中,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而这一天几乎每个见到她的人都投去了诧异的目光,不过随后便是崇敬,与敬畏!
就是这个人,在三个月前让青阳百万大军全军覆没,就是这个人将那如同末日的天色化解,拯救了天下苍生!
许多人都清楚的记得,那一日一身红的璃裳怀抱着不省人事的王爷一步步踏入天音城的景象,几乎瞬间那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便一扫而空,人们注目着她一步步的走来,离去……
而后,不知又是谁放出了消息,告诉他们就是这个叫做璃裳的人一举歼灭了所有敌军,还运用大神通之术把那不祥的天空变回了它原有的色彩。瞬间,璃裳这个名字便在人们的话中疯狂传开。也就在那个时候,又有人放出了消息,这个叫做祭璃裳的人便是原本那个解救明间疾苦的三公子!
可想而知,当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炸弹落下之后,如今浩然之中,还有谁不会知道璃裳这样一个人?
但是,自从那日看她鲜血淋淋的抱回王爷之后。人们便发现她就像蒸发了一般,将近三个月都没有人在见过她,或者听到她的消息。只不过,这却更加为她添加了一层神秘色彩。
就在璃裳再次出现之后,当她知道了自己一夜间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之后,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苦笑。
当日她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丛雪地之中,而让她惊讶的发现,枭祭与梦尘居然也在她的身边。只不过,梦尘却再也没有醒来,枭祭告诉了她在那日后来所见到的一切,说是梦尘救了她,然后说到银发之时,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从头至尾看到的只是梦尘的虚影,并没有看到那缕魂的容颜。不过在听这些的时候,她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只是怔怔的望着闭目不醒的梦尘,心中阵阵抽痛,难道连这样,自己也没有救下他么?
在她离去之时,她好像看到了一朵绽放在冰雪之中的花,蓝叶白花。不过她没有注意,一眼过去便离开了,现在也已经有些想不起来那花具体的颜色。
一路上,在这样乱糟糟的思绪下,她终于到了地方,莲池。
五月,莲花池已经有些小荷才露尖尖角之意,一派生机盎然,清幽幽的池水,很适宜持浆游赏。
在那池子中间,有一个亭子,脚踩着木板,一步步的走去。
在亭子之中,站着一个男子,身着一身朴素的布衣,不过当他转过身后,却有着一张帅气高贵的容颜,姬漠楠!
对于姬漠楠的到来,璃裳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兀自在亭中的小桌前坐下,上面摆放着一套茶具,她熟练的开始煮水泡茶。
姬漠楠见此,目光中还是微不可查的一闪。
煮水,洗杯,泡茶,一切步骤璃裳都做的有条不紊,在这样静谧的气氛下,一壶清茶终于泡好。
“坐吧。”
她没有抬头,只是将一杯泡好的茶放在了他的身边,轻声道。
姬漠楠闻此,目中的复杂之色更浓,他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无法看清此人,哪怕分毫。不过,他还是坐了下来,坐在她的对面。
她坐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后自己也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但是目光始终没有看他,而是移到了这片莲池之中。
他苦笑,一口饮尽了本就不多的茶,同样将目光移到了湖中心。
“今天来,没想到你会出来见我。”
璃裳听此,继续喝着茶没有说话。
“今天我找你是有三件事。”姬漠楠皱着眉,远处那里有一莲花骨朵,上面停了一红一白的两只蜻蜓,两只蜻蜓在上面嬉闹玩耍,很是快乐的样子,这幅场景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他知道璃裳不会多说什么,自己就当做自言自语好了。
“第一件,你或许也知道了当年我母亲与你母亲的事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暗地里针对祭家,表面上又与祭家十分交好,这样做不过是想要替母亲报仇。可是,就在前不久,我终于查处了一点消息,十几年前,杀我母亲之人并非詹台夫人……而是因为当年的江湖仇杀……当知道这一切后,我。”说到这,姬漠楠苦笑,似乎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说下去了。
“第二件事。”说到这,他目光一顿,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物,看了几眼他终归一叹,将那物放在了璃裳面前,而当璃裳看到那物之时,终于将目光看向了他。
姬漠楠见此,眼中终于一笑:“姬家千年基业,气数最终还是断在了我这里,这国玺我想给你再合适不过。”
说到这,他知道璃裳会回绝他,衣袖一挥站起了身,背对她道:“收下吧,如今无论幻羽还是风麟都开始蠢欲动,准备收复国土,我却无力整顿天音。这帝你是知道原本是属于他的,就当为了他,你也应该收下。”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璃裳握住茶杯的手一颤,将目光放在了国玺之上。
这个时候,姬漠楠摇头一笑,便准备转身离去。
“你不是说有三件事么。”
怎知,璃裳居然叫住了他。
姬漠楠依旧没有转身,但是后面的璃裳却能看见他颤抖的身体,眼中划过黯然,很快便退去。
“你是想问他吧。”
这话像是一个魔咒般,让姬漠楠站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他很好,总有一天会醒的。”璃裳将目光移回了莲池之中,像是在对姬漠楠说,又像在催眠自己一般。她明明知道,那个人的身体随时面临气绝之危!
“谢谢。”
在他离别时,璃裳也没有在叫住他,那个曾经如同太阳一样的少年,终是踏着木桥一步步的走远,身影在阳光的映衬下不再意气风发……
璃裳一直没有离去,在这里独自饮茶,从清晨到夜晚,再到清晨……
“梦尘,这样做你不会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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