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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唐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他一时有些恍惚自己怎么就到了和孙正亭拔剑相向的境地,仿佛昨日他们都还是林间觥筹相错的少年,也许历经种种他们的立场早已发生了变化。只是他不能放弃,苦口劝说:“将军,不要再固执了。难道两国只能这样你死我活永无休止的交战下去吗?”
“我不像你,可以舍弃家国。若是恩相在,知道你的今日所作所为,他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我不像你逍遥洒脱,无牵无拌,我没得选择,我活着就同契丹势不两立!况且契丹不会放弃觊觎我泱泱国土,但有我孙正亭活着一天,契丹就休要做这样的美梦!”孙正亭话语中隐隐有几分嘲讽,甚至连他都意识不到,其实自己何尝不嫉妒南宫唐呢。为什么他就可以这样随心所欲,而自己却要背负这么沉重的使命?他同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同他费那么多的口舌,剑在手上可就是下不去手,也许自己有太多的话都不知道和谁说了吧。
南宫唐看出他的愤怒,也明白他的苦衷,可是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立场:“如果契丹真心想要两国修好呢?南宫前来是奉太后之命,同将军议和的!”
听到“太后”两个字,孙正亭心里还是暗暗一紧,竟然有些慌乱,只是这份慌乱早已掩藏在他冷峻的外表之下,他故作平静的说:“怎么,契丹是没人了么?怎么行军打仗还带着一个妇人?”
“太后就在将军围困的军中!将军慎重,这样下去只能是鱼死网破,血染山河?将军爱兵如子,难道愿意看着那些曾经和你一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都战死沙场吗?将军幼年失去父亲,难道你愿意看着无数家庭经历将军当年一样的苦痛么?”南宫唐越说越激动,他的确是来当说客的,他不能看着一切发生,他相信孙正亭也不是真心想要一切发生。
孙正亭的手在颤抖,这是他平生最难下的决定。他想过大胜而归,也早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可是唯独没有这样经退两难的场景。即使自己拥有绝世的武功,那么多的人自己可以一一杀绝吗?她将自己置身于围困之中,是逼自己放手吗?自己多年的心愿就这样功亏一篑么。可是这样惨烈的代价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他的手紧紧勒着缰绳,终于口中挤出了句:“收兵!”
手下的传令官俨然还没有明白这当中的复杂,将军苦心练兵多年不就是为了这场胜利么。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怎么可能会让收兵,别是自己听差了,就大瞪着眼睛愣在原地似乎还要得到确定。
孙正亭吸了口气,又大声说了一遍:“传我将令,鸣金收兵!”
南宫唐微笑地点点头,回身对几个护卫做个暗示,就见一阵白色的烟嗖的一下飞上天空。果然见西方扬起一阵尘土,那里果真伏着不少的人马。孙正亭额上微微渗出冷汗,看来他真的是诚心议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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