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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此战大快人心,皇帝听了龙心大悦,要召见孙正亭。自然南宫唐也知道了,这日与几个朋友喝酒,兴致颇高,大家纷纷赞叹孙正亭疆场上砍伤敌军主帅,以少胜多的故事。沁儿得知后,心下叹了一口气,总算还是活着的,不过不知道这次回来,他们是否还能见面。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临了,孙正亭在朝堂上见过了天子。皇帝高高在上,气度儒雅雍容。连连称赞孙正亭是“将门虎子”,并给予了封赏。
南宫唐邀请了孙正亭一起喝酒,地点自然又是榄香楼,这次孙正亭已经不似初次时的拘谨,知道南宫唐就是喜欢在此聚会聊天,况且此时又是他春风得意之时,自然与上次不同。几人对孙正亭的旗开得胜颇为惊叹,纷纷询问当日情况。而唯有沁儿默默无语,她知道孙正亭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曾正视自己,也便不愿去惹无趣。南宫唐倒全然不知这一切,还让沁儿唱曲助兴。
酒过几盏,南宫越发畅快,就问道:“贤弟,不知道你上次所要寻的人,可曾寻见?”
孙正亭摇摇头,可眼睛却盯着正在弹琴的沁儿说:“不曾寻的。”
南宫唐又问:“亲事可曾定下?”
孙正亭说:“不曾。”
这些话,沁儿句句听到心里,手中不知不觉,弹奏出了一支曲来,她竟然唱到了《长干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忆妾深闺里,烟尘不曾识。
嫁与长干人,沙头候风色。
五月南风兴,思君下巴陵。
八月西风起,想君发扬子。
去来悲如何,见少离别多。
湘潭几日到,妾梦越风波。
昨夜狂风度,吹折江头树。
淼淼暗无边,行人在何处。
好乘浮云骢,佳期兰渚东。
鸳鸯绿蒲上,翡翠锦屏中。
自怜十五馀,颜色桃花红。
那作商人妇,愁水复愁风。
……
孙正亭怔怔看着沁儿,胸中起伏,便说:“你怎知此诗?”
沁儿没有回答,倒是南宫唐说:“贤弟,不要小瞧沁儿,她可看的许多书,这些词曲她也自然知道。”
孙正亭只是盯着沁儿没有再言语,沁儿也知道自己不该唱此诗。当年在孙家同孙正亭一起游玩的时候,听到朗诵那四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后不解,回家问父亲,父亲将女儿放到膝上,教会了她这首诗。如今,这首诗竟然轻易就打开尘封的记忆。
孙正亭半晌无语,临行又问沁儿:“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吗?”
沁儿低下了头说:“不记得了。”
南宫唐疑惑的看着两个人,然后又马上替沁儿说话:“贤弟,又何故提姑娘的伤心事?”
孙正亭只得作罢,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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