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破这件事情之后,殷楚怡就变的甚是淡定,心中的急躁犹如潮水般退去,可是她心中的燥火却未曾消散一点。那是被骗的怒火,那是被小看的怒火!
邢枫‘十分虚弱’的开口道:“请皇贵妃责罚,邢枫知错。”
宁公公也看出了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小声的在殷楚怡身边说道:“娘娘,注意分寸,千万不要把事情弄的太难看。”
宁公公主要是害怕殷楚怡戏演的太过了,闹得不责罚邢枫,最终下不得台的地步。殷楚怡给了宁公公一个了然的眼神,示意宁公公放下心,她自有分寸。
殷楚怡接着冷笑着说道:“既然知错,那就必须要罚!邢枫你虽说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是失职就是失职,就算皇上在这里,本宫也敢这般说!”
而留在阵营中的死士们,其实从燕儿的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怪异的地方。按理说,皇上真的遇害,皇上也好,还是首领也罢,他们都应该立马发动体内的蛊虫,叫所有的死士快速的去护驾。
可是,他们一直等到燕儿来帐内找他们为止,体内的蛊虫都没有任何的躁动。
所有人听完燕儿的话之后都面面相觑,他们心中都知道,可能此事有鬼!
但是,叫那群人都没料到的是,这么明显的纰漏,皇贵妃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只能说关心则乱,否则凭借着皇贵妃的聪明才智,估计早就看出这个局中的破绽了。……
而,所有的猜测,在看到首领的瞬间被证实,林中是有打斗的痕迹,但是那些深陷入书中的刀痕却并不明显,这根本就不像是经过一场恶斗的地方。
散落在首领四周的尸首,别人不认得,可是这些人却认得!
自从蛊人在皇上手中的消息被透露出去,边塞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潜入皇宫把蛊人掳走。那些人都是被他们抓住的刺客,之前一直被皇上关进地窖中,他们一直没多想,毕竟主子的事情,他们哪能随意猜测?
能在这里看到这群刺客的尸首,就只能说明,这场戏是皇上自己演给某些人看的。至于某些人,不用问,自然是苏家那只老狐狸了。
首领在林中只是粗略的交代了皇上准备做的一切事情,随之就命令他们,绝不能向皇贵妃吐露半分消息。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所以这群人才没有开口向皇贵妃求情。
但是杜彦贤却还没有看透一切,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姐姐有些暴虐了,当时危急关头,谁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计较这么多。可能邢枫担心自己的手下,解决不了那群刺客,所以才叫自己的属下先走,自己来断后,最大程度上的保证每个人的安全。
“娘娘,属下觉得你这般做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邢枫为了皇上的安危也深受重伤,要是娘娘还因护驾不利而责罚邢枫,这有些……”杜彦贤犹豫的说道。
宁公公咳嗽了一声,别有深意的说:“杜将军,有时候娘娘的决定并不见得是错的。再说了,死士之所以能称为这个名号,不过就因为邢枫这条命从一开始就是属于皇上,他们为了皇上的安危,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可是现在,皇上不在了,而邢枫却留着一口气活着回来了,这未免有些……”
而祁王一直皱着眉没有吭声,他很了解杜歆诗,即使对方失忆了,自己的性子是不会改变的。杜歆诗从来不会这般牵连无辜,除非其中有什么他看不透的蹊跷!
至于宁公公,他就更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一本情况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公公是不会插手主子责罚属下的这些琐事的。
虽说现在邢枫深受重伤,这个时候责罚邢枫,简直和要了对方的命没什么区别,可这实在不像是歆诗的作风……
殷楚怡只是瞄了杜彦贤一眼,眼神中带着少许的嫌弃,这叫杜彦贤有些尴尬。
“皇上现在生死未卜,身为皇上身边的死士,本宫不知道,邢枫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回来。本宫一直以为,就算本宫不出声,邢枫也该以死谢罪才对!”殷楚怡的话说的很是不留情面。
“可是……”杜彦贤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古护主、殉主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杜彦贤敬重邢枫是一条好汉,武功也不弱,这人上场杀敌不知道会有多勇猛。
可能是惜才的心理,杜彦贤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处死邢枫。
殷楚怡走到邢枫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本宫不管你之前在宫里如何的受器重,此次如果皇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本宫绝对会叫你以死谢罪!”
殷楚怡的声音很冷,但是邢枫知道,皇贵妃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是皇上的帮凶,一时之间恼怒所以说出的狠话而已。
大臣们冷眼看着皇贵妃作死,现在殷楚怡能控制得住场面,不过是因为她得到了死士们的拥护而已。否则就凭杜家远在天边的士兵们,他们此刻何须恐惧?
可是,一旦殷楚怡斩杀了死士们的首领,众人就不信,到了那时殷楚怡还能所有死士们的忠心?
至于武将们不吭声的缘故,不过是因为自己平时征战沙场,为皇上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可是如今,他们却被一个小姑娘威胁,这叫他们心中还是多少有些不满的。
虽说,比起祁王来讲,他们可能更拥护皇上和皇贵妃,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允许一个小女子爬到他们头顶上肆意妄为!
殷楚怡坐下,看着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冷冷的笑道:“本宫派出去那么多人马,估计不出一个时辰,定能寻到皇上的下落。到那时,所有的事情就自有定论了。”
随之,殷楚怡看着邢枫,别有深意的问:“邢枫,你的身子还能撑的住吗?能撑住就随着本宫一同在这里等着皇上吧?”
这个问题,把邢枫问得浑身直冒冷汗,他身上的伤口也就是看起来严重,但实际身上受的伤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皇贵妃懂医术,这种事情一看就懂……
“不必!属下也在这里等着皇上。”邢枫干笑道。
而杜彦贤这个傻子,还傻兮兮的凑到邢枫的身旁,小声的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我身上还有一些上好的金疮药,用不用我叫人帮你包扎伤口?换身干净点的衣物?”
邢枫满头的黑线,果真这个杜彦贤是真不如他姐姐聪慧,这个时候竟然还傻乎乎的问他用不用包扎伤口。
开玩笑!他身上这么多的伤,有些就是破了层皮而已,身上的血都是树林中死的那些人的血被自己故意抹在身上,混淆视线而已。要是叫人帮自己上药、再换身衣物,估计就露馅了。
看到邢枫一脸的尴尬,殷楚怡出声帮邢枫解围道:“无碍,死士们经常随着皇上出生入死,这点小伤只怕他也看不到眼里。杜彦贤,你有心思去关心这些琐碎之事,还不如好好的想想,你身为一个大将军,却叫皇上在你眼皮子低下遇刺,这件事传出去,你的名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说道最后,殷楚怡的语气已经有些讥讽了。
殷楚怡心里一直在暗骂着邢枫,这个傻子,就不会动动他的脑子!他也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就比不上邢枫,而且还有皇上在,那几十个人能在不动声色之下,把邢枫打成‘重伤’,还把皇上‘掳走’!
况且,皇上身边带的人也不少,怎么可能不发出任何动静,这群人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杜彦贤有些不满的小声嘟囔道:“今日在场的武将也不止我一人,我有什么好丢脸的。再说了,我当时可是受令保护皇贵妃,你和皇上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难不成我有分身之术能同时护住两个人的周全不成。”
杜彦贤嘟囔的什么,殷楚怡是听不清楚,可是站在他身旁的邢枫可是听的一清二楚,邢枫在心里暗自给杜彦贤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可是就在殷楚怡心中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群侍卫还有两三名满身是血的死士,抬着一个人冲出林子!
这些人脚下的速度,和邢枫出林子时完全不一样,这次真的是冲了出来!
只见满身是血的死士,十分狂躁的对身旁的人们喊道:“御医呢?这次随行的御医呢?人都死了吗?还不快点滚过来!”
殷楚怡看着那两人剑上全是血,甚至隔了这么远,殷楚怡都能闻到那股呛鼻的血腥味。殷楚怡屏住了呼吸,怎么会这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殷楚怡看着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大臣,口中不断的叫着:“皇上,是皇上!”
殷楚怡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一个个冲到慕言瀮的身边,殷楚怡步子有些晃悠,很多人抬着那个陷入昏迷中的慕言瀮进来营帐中。殷楚怡不断的大口大口呼吸着,她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的,就像邢枫身上的伤一样,那都是假的!’
可,殷楚怡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人身上伤,几乎可以说是刀刀见骨,甚至那些伤口都离致命点很近。
殷楚怡第一反应不是冲过去看慕言瀮究竟怎么样了,她几乎在确认慕言瀮身上伤口的瞬间,就立马转头看向邢枫。那眼神是在质问邢枫,质问邢枫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只见邢枫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脸上好出现了少许的慌乱。
这一刻,殷楚怡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了,她很清楚,邢枫不擅长骗人,此刻邢枫脸上的表情绝对是真的。
难道说……事情真的出了连慕言瀮也掌控不了的意外?
殷楚怡不相信!这绝对又是慕言瀮的计谋,这绝对又是慕言瀮布下的局。
殷楚怡几个箭步冲到邢枫的面前,她狠狠的抓住邢枫的衣领,满眼血丝的吼道:“你说!你们又在搞什么鬼!那个人怎么可能是皇上,慕言瀮怎么可能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你们一个个不是武功极高吗,为何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你快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殷楚怡的吼声震住了不少的人,刚刚那个看似冷静的人,在此刻似乎完全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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