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文才起身,用羽扇指着凉州城的方向。
在他们的视野当中,大半个天地都变成红茫茫的一片,远远看起来,只剩下一条缝隙留给人们生存。
他说道:“即便是我们能打赢,洞开边缘的一线生门,恐怕也只剩下寥寥数日来撤退,又能走得了多少人呢?某种意义上说,我们……”
其实已经输了。
“至少,陛下能走,师父他们能走,其余的,也只能救一个是一个了。”
吕籍沉声道:“范将军、裴将军,你们和许先生,补给完之后,今夜就动身开拔吧,我和聂将军随后就到。”
“好。”
范海凌应下:“城里还有一万俘虏,如何处理?”
“不用你们管了,尽快出发吧。”
吕籍催促。
当夜。
北凉军就匆匆离开鲤城府,奔赴朱陀关而去。
城内。
是玄武营和白虎营垫后。
“大师兄。”
聂远跟在身侧:“如果前面真的还有三到四个,和今日实力相差无几的妖人的话,咱们这一战,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大师兄,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他眼看着吕籍出城。
在城外。
是玄武营的军阵。
军阵之中,是分隔开来的蛮族士卒俘虏。
“师弟,你说的没错。”
吕籍来到高台之上,俯瞰着眼前的军阵:“以我们目前的实力,不足以和妖人抗衡,所以,我要尽快提升实力。”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
聂远困惑。
“我的香火神道快突破了。”
吕籍目光深沉:“只要再提提速,就能够赶在最终决战的时候派上用场。”
闻言。
聂远猛地回忆起什么:“你要……”
“嗯。”
吕籍平静地说道:“也只有邪神道的大量献祭,能够在短时间内协助我突破。”
“师兄,这有些不妥吧?”
聂远说道:“邪神道毕竟是歪门邪道。”
“是不是歪门邪道,还要看怎么使用。”
吕籍眯起眼睛:“再者说,这些是蛮族人,你忘了,这一仗战争,是他们想要把我们炼化,再加上眼下的情况,哪里还能分兵出来看管俘虏?在这里就地解决掉,也省得一桩麻烦。”
“这些蛮人确实不值得同情。”
聂远赞同观点,但还是有些顾虑:“之后呢?上次你从紫薇山回来之后,陛下赐给你的香火神教修炼法门我也看过。
“理论上来讲,你随时都能重新回到正神道。
“但是据说邪神道能够蛊惑人心,一旦……”
“你放心吧。”
吕籍坚定地说道:“只此一次,突破之后,我重回正神道就是。”
“好!”
聂远答应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吕籍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卷,递交过去:“按照上面的记录搭建祭坛,争取在三日以内结束献祭,然后我闭关十日,足够突破。”
……
大庆。
皇宫。
“阿姐,你批阅奏章一天一夜,不休息休息,吃些东西么?”
大庆女帝看着桌案前的长公主,有些无可奈何。
“不用。”
顾心兰纤手拿着朱笔,处理起来倒是也有条不紊:“你不是让我学着这些东西么,我听你的还不行?你看看,我哪里有出错的地方。”
“行了,我去。”
女帝闭上双眸,冷冷道:“我答应你,去狼居胥山看看,但我不管别的,最多只救他的命。”
“好呀。”
顾心兰这才放下朱笔,起来拉住女帝的手:“妹妹,你这样可不行,再怎么修行,也不能六亲不认呀,他是你姐夫,而且我看渡河,你不是也挺喜欢的么?”
“只是看在阿姐的份上。”
女帝面无表情地说道:“朕便去了。
“平日里朝政你也可以先交给那几个老臣处理,另外还有几名女死侍藏在殿中护你周全,实在有麻烦,就捏碎这道符,朕自会赶回来。”
“好,我都记住了。”
顾心兰拉着女帝来到大殿后门:“你快去吧。”
“情情爱爱,有何意义?”
女帝微微摇头,抬手一挥便换了个行头,更有一把飞剑出现,化作流光御空而去。
她看着北凉方向的漫天红光。
“只怕是无人能幸免。”
“朕也要找个机会,带着阿姐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
狼居胥山。
阵法一日复一日的运转着。
天气也愈发变得寒冷,已经到了眼睛会被冻住的情况。
风雪之中。
大帐之内,燃烧着熊熊烈焰。
四名蛮族大汗围着篝火取暖,同时不断争论着后续的地盘划分。
“煞脉复苏之后。”
“古魔仙师不出两年就能够控制住整个东胜神洲!”
“到时候,盛朝就是我拓跋一族的。”
“荒唐!此次征战,我宇文一族出力最大,理应是我宇文的,东庆给你就不错了。”
“西齐,是我段氏的。”
“这么说,我慕容就只能勉强把南徐收下了。”
“我等不必拘泥于此。”
“东胜神洲地大物博。”
“拿到四国之后,还可以继续进去,天下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说得好啊!”
“算算时间,也就是剩下最后一些日子了!”
“盛朝的老皇帝也在里面。”
“呵呵,最关键的是孙象宗,那个老不死的也困在城内,他这一辈子,不知道杀了我天族多少子民,如今化作血水,也是罪有应得。”
“他那个徒弟呢?”
“宇文景温,有没有把姓陈的按死在玛瑙河?”
“……”
“报!”
“大事不好!”
“诸位大汗,大事不好!”
一名蛮人拿着情报进来,把玛瑙河的事迹复述一遍,最后补充道:“如今,陈三石已经率领部众,直奔着狼居胥山而来了!”
在短暂的死寂之后。
拓跋大汗拍案而起,指着白发苍苍的宇文大汗:“宇文景濂,你那四弟不号称你们宇文一族最强之人么?最强之人,手底下带着五万大军,死在了玄象的手里?”
“四弟、我儿……”
宇文景濂沉浸在噩耗当中。
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驳斥道:“拓跋宏信,未知全貌,你凭什么侮辱我四弟?说不定,那姓陈的手里有什么底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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