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穿着一袭妖。媚的水红色衫裙,眼角眉梢同样是妖。媚的水红色的胭脂,身上披着一条长长的水红色绸带,那女子将绸带绕在炎烈的脖子上,大厅中所有的男子和女子都注视着他们,并且为着女子的大胆叫好。
兰若生怕一会出去后炎烈还会纠缠着她,这是上天给的机会啊,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兰若迅速挤入大厅的人中,蹲下身溜出了门。
“喂!”炎烈伸手想叫住兰若,怎奈兰若像一个滑不留手的小鱼儿一样不见了,炎烈身在半空中的手冰冻在那里。
而那水红色的女子却将一只涂着大红色豆蔻的白皙的手搭在了炎烈伸出的那只手臂上,炎烈的黑色丝绸衣服摸上去手感就像冰凉细腻的肌肤,女子嘴角的笑都是荡漾着一抹水红色,风情万种。
炎烈凛冽的目光扫向女子,而女子还不知死活的嘴角含笑。
大厅中的所有人都期待着一出好戏。
而下一刻随着那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她整个人像一朵轻飘飘的染满了红色胭脂的棉花一样飞过大厅中男男女女的头顶,夹杂着她身上的一阵香气,跌落在大厅最边角上的一张空闲的大圆桌上,桌子霎时间破为碎片,当然不是她太胖的,她可是个窈窕淑女,是炎烈那一掷的效果。
那半老徐娘正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赶忙奔过去看那女子,那可是这里最红的摇钱树。
那女子半卧在地上,双眼圆睁,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流淌,还有一个微笑凝固在唇畔。
半老徐娘颤颤巍巍的伸出一个手指到那女子的鼻端,“死,死,死了……”
刷,刷,刷,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炎烈。
半老徐娘冲冲的奔过来,一把揪住炎烈的前襟:“咱们见官去!”
见官?炎烈虽然是人质,但是九重皇帝待他如上宾,知道外表上是这样,即使杀了个把人,九重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炎烈想到了一个人,楚天阔,而且他是在这样的地方杀了人,这件事比较麻烦。
炎烈不想楚天阔在这里看到他。
一张张的银票在半老徐娘的头顶上雪花般飞舞,而炎烈已经扭开了她扣在自己前襟上的手,潇洒的大踏步的走下楼梯消失在了街上。
半老徐娘在空中捞一章银票在手中看,她的嘴巴又大大的张开来了,每一张都是大面额的银票,这么多张,她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花不完,但是人的贪心是无情无尽的,半老徐娘抬头喊道:“那位公子爷,我们这里还有很多不错的女子,你要是开心,再杀几个好不好?”在南越国所有的秦楼楚馆的女子都属于私人的,生死都可以由她们的主人自由处理。
但是,炎烈已经消失的不见了。
高天流云下,炎烈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涌动的人群中没有兰若那灰蓝色袍子的影子。
而此时兰若正在一个偏僻巷子大快朵颐,谁说好吃的东西一定要在热闹的地方才找得到,人多的地方只会很贵,好酒不怕巷子深,兰若坐在深巷中一家门面小的可怜的烤肉店里,一串串各种风味的烤肉串摆在面前,店主还贴心的奉送一壶绿茶有助消化。
兰若一边吃,双眸一边闪动,如果穿越一定要穿越成为别人的女儿,那么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遇到一个庸脂俗粉的娘,兰若非常庆幸遇到了叶翠翠,虽然只有短暂的时光,虽然没有学会叶翠翠那一手的空门绝技,但是遇到了总是缘分,强将手下无弱兵,兰若在和炎烈从夹壁墙出来的那一刹那,兰若在炎烈的衣袖中顺手摸了一锭金子出来,反正炎烈有那么多的金子,反正炎烈一直出手那么大方,所以兰若就顺手牵羊了一下,这叫做劫富济贫。
兰若喝一大口绿茶,大大的叹口气:“唉,我真的有做空门的天赋啊,只是不知道我那个娘亲现在在哪里?娘前啊,你现在过得好不好?要是遇到个好人就嫁了吧,反正我那个爹是个气管炎。”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样在感慨和享受美味肉串中度过了,暮色黄昏,天边一抹艳丽的晚霞,兰若站起身拍拍肚子,好饱,然后模仿炎烈那样大方的动作,扔一定金子给那个好像永远直不起腰,永远点头哈腰的老板,那老板倒也实在,接过金子后说:“客观稍等,小的给您找钱。”
但兰若已经大模大样的走出了小店,找钱?找什么钱?反正是炎烈的钱,让她美美的享受一顿,然后再救济一下这个老板不是更完美吗?
小心的溜出城,去到密道入口处的那个茶摊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毕竟是深秋了,天色黑的早,那个永远等不来客人的店小二居然在茶摊子上点了蜡烛,还在擦他的桌子,真是敬业敬业,佩服佩服。
店小二以往看到兰若总是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不敢多看一眼,而今天见到兰若马上就过来,双手比划着,兰若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比划着,费了好大力气兰若才明白店小二想表达的是阮贵妃已经回宫了,要兰若自己回去。
兰若朝着店小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走进屋内,换回原来的衣服,一边换衣服一边感慨:“贵妃娘娘啊贵妃娘娘,您一直以为您天衣无缝机智过人,但是漏算了吧,你把这里的伙计们多变成聋子和哑巴,要他们传达个什么话多费力气啊,还好我冰雪聪明,所以才明白,不然岂不会耽误事情。”
其实阮贵妃当时只是为自己着想,那个时候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认识兰若,而且还会带兰若来这里,让兰若看到自己的秘密。
好心的店小二给兰若另准备了一个蜡烛,原来放在密道口的那个已经被阮贵妃拿走了,兰若一个人端着火光微弱的小蜡烛进入地道,店小二帮忙将入口的地方合住,顿时兰若浸如一片黑暗中。
以往有阮贵妃还可以说说话,现在一个人就会想起无穷无尽的恐惧的事情,比如两次遇到过的那个鬼魅似的会轻功的人,那是何方神圣?虽然已经知道他们是人,但是心里还是存在着一种将他们当做鬼的潜意识,因为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那惊恐的印象太深刻了。
想着想着兰若就身子有点发抖,连蜡烛微小的光芒也在发抖,那光芒映在四周的泥墙上像一个一个影影绰绰的魂灵。
兰若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恐惧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黑影子慢慢欺身上来,那影子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无声的搭上了兰若的右肩。
兰若感受到了那无声无息的轻微的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
“啊——”古往今来天上人间所有的恐惧都被兰若喊了出老,那悲惨恐怖的声音在密道里激。荡。
“一般女人在床上的时候在会这样喊叫。”一个戏。虐的声音,两道冰封的目光。
兰若看到眼前一个黑衣人,那目光正是她遇到过的轻功高手的目光,但是那个声音有点问题,兰若平定气息,将手中的蜡烛缓缓举高,照映在这个黑衣人的脸上,那刀刻过的面庞,那世界上最寒冷的目光——
“你妹的,没事装神弄鬼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兰若没好气的抱怨。
“我没有妹妹。”这个黑衣人就是炎烈,他想起当自己说你妹的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个给她侍寝的宫女说她的妹妹还很小,所以炎烈现在如是说,然后又多问了一句:“你、有妹妹吗?”
“有个鬼!”兰若却以为炎烈在转着弯子的骂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跟踪我?”
炎烈嘴角一个不屑的弧度:“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可以走这里,我为什么不可以?”
话不投机,兰若深深深呼吸一下,绕过炎烈往前走去,心里却明白了,阮贵妃说过这个密道不止她一个人知道,那些宫里上了年纪的老太监老宫女不知道还将这个秘密卖给了谁,反正只要肯花大把的银子就有可能知道这个密道,而炎烈花钱的本事兰若见到过。
“喂!”炎烈追了上来“怎么,你生气了?”
“拜托你以后走黑路拿个蜡烛好不好,走路的时候不要炫耀你的轻功好不好,发出一点声音来好不好?没被你吓死是我命大。”说起来兰若还是气鼓鼓的。
炎烈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长花了吗?”兰若因为刚才被吓的那种后怕,所以说起话来也就十分刺耳。
“如果你想看到眼睛里长出来的花,我可以送给你很多罕见的花籽,你可以种在你的眼睛里。”炎烈很热心肠似的说,听那口气好像他一辈子都是个乐善好施的人,然后他解释刚才的动作:“我的眼睛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火光,黑暗中也能视如白昼。”
“恭喜你,你适合做导盲犬。”兰若面无表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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