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一到院子里,当即就有值夜的一个小太监过来,“奴才听从主子吩咐。”
是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太监,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长手长脚的,兰若心里叫苦,这么敬业做什么啊,要是昭阳殿的太监们这样敬业,阮贵妃就不会有事了,偏偏是这里的太监事多。
“我出来乘凉,你不用管我,下去吧。”兰若想了这样一个理由。
偏偏这个太监敬业加忠心耿耿:“主子身体虚弱,受不得夜里的冷风,请主子回去吧。”
你妹的,兰若恨得牙痒痒的,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宫里的名人,没想到在古代做个名人比现在的大明星还不容易,因为没有人敢阻拦大明星的行动,而宫里的名人就要被限制这么多,本想教育这个多事的小太监几句,又怕惊动了九重,只好跺跺脚转身进屋子里面。
那个小太监自去值夜去了,兰若躲在屋门后,见他走远,又悄悄的溜了出来,那个小太监万万想不到兰若会杀个回马枪,所以兰若得以顺利的走到了墙边。
经过刚才这个小太监这样的关怀,兰若是不敢走大门了,好久没有翻墙了,近来总是有气无力的,但只有翻墙这一条路,再辛苦也要出去。
费力的翻出了墙,已经是气喘吁吁,幸好没有人发现,幽兰轩外面不时有巡逻的侍卫经过,兰若躲在机灵的躲在树后躲过了他们,然后朝着皇宫里一个清冷的地方走去。
修心院。
兰若到来的时候,正是贞元站在修心院门口的时候,兰若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夜色中格外醒目的一袭白衣,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简洁的白色代表的是心中那份痴痴的爱恋,除了贞元,不会有别人。
兰若走进院门的时候,贞元已经走进了他住过的那间屋子,兰若跟着走了进去。
室内有浓重的灰尘的味道,贞元已经点燃了蜡烛,窗下书桌上的那个蜡烛只剩下一点点了。
贞元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迅速的转过了身子,果然,兰若在身后。
恍如隔世。
刹那的安静之后,兰若投入了贞元的怀抱。
而贞元犹疑了一下,好像不适应似的,然后才抱住了兰若。
兰若将头紧紧的倚在贞元的怀里,深深呼吸着贞元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浆洗过的衣服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皂荚的香气和贞元的体香,融合成独一无二的味道,而贞元拥抱兰若的手臂却似乎无力,兰若没有察觉到。
“你真狠心,一走就是三个月,可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兰若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听到这句话,贞元忽然推来了兰若,推来她的力量远比拥抱的力量要强大。
兰若怔怔的看着贞元,他的脸上凝结着一层寒霜。
“我出去三个月时间太短了,是吗?”贞元冷冷的问。
“我不懂你的意思。”兰若一脸的茫然,额头的碎发在窗口吹进的夜风中微微摆动。
“你不懂?”贞元声音更加冰冷“难道要等你和父皇生个孩子出来你才懂吗?”
贞元这突如其来的话就像一阵狂风,兰若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等你生下个皇子,被册封贵妃了,我再回来,不正好可以给贵妃娘娘你贺喜吗?”兰若没有想到贞元的语气会这样的从未有过的冰冷。
原来是为了她做了嘉嫔这件事。
“贞元,你听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兰若纤细的手指抓住贞元的衣袖,贞元一把甩开,“我岂是贪慕荣华富贵的人?”兰若眼角湿润,世事无常,不是她能掌控。
“你可以不答应的,难道你不答应,谁还能强迫你吗?”贞元十分不解,他做太子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难道做一个小宫女也这样为难吗?
兰若本来想在贞元的拥抱中得到安慰,没有想到贞元这样的不近情理:“你这样说我,那么你呢?你为什么娶张嫣然?”
“男女有别,我自有我的苦衷,可你不一样,你是女人!”贞元振振有词。
“那你要我怎么样呢?”兰若忽然感到万分委屈。
“你可以死。”贞元似乎不用考虑就说出了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对兰若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居然叫她死!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死?我活着是为了能看到你。”兰若的来扑簌簌的落下来,贞元的话刺痛了她的心。
难道贞元度蜜月回来,见到的是兰若的尸体才会开心吗?
贞元别过头,不想看到兰若,但是脑海里全是一种想象,九重将兰若抱在怀里的样子,宫里的人都知道,现在兰若三千宠爱在一身,九重夜夜留宿幽兰轩,他们一定夜夜缠绵,就像蜜月中的他和张嫣然,但是他娶张嫣然是不得已的。
兰若见贞元无视自己的存在,走到贞元面前,硬是要让他看着自己:“我问你,为什么你不去死?”
贞元又转开身子,多了片刻才极不情愿的回答:“我有我的大事要做,将来我要君临天下的,有任何的委屈我都要忍受。”
兰若冷笑:“真有志气,为什么在我被册封嘉嫔的时候你不来救我,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在张嫣然的芙蓉帐里吗?现在却来指责我为什么不死!”兰若的脑海里所能想象到的无非就是贞元和张嫣然洞房时候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心里一阵说不是的酸和痛。
“不可理喻!”贞元不想和兰若纠结这样的问题,总之一想到兰若和九重缠缠绵绵的场景他就非常的生气,恨不得能一剑将兰若刺死。
“好,我不可理喻,还是张嫣然最善解人意是吧?”兰若胸口起伏,悲愤难当,不想再看到贞元这样不讲理的人,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屋门口的地方,可能由于悲愤过度,也可能由于仙人散和解药造成的身体虚弱,兰若感到眼前一阵眩晕,连忙用手扶住门框,绝不能让自己晕倒,不然好像在他面前示弱一样。
额头冒着冷汗,浑身酸软无力,兰若颤抖手,尽量将身子靠在门框上,当初她真的是不想活了,所以才吃下仙人散,如果没有炎烈,她早就和静贵人一样死去了,而现在贞元却在这里指责她没有去死。
千古艰难惟一死。
贞元听不到兰若的脚步声,以为她已经走远了,心里十分懊悔,刚才不应该那样严厉的职责她,他只是不能接受兰若和他的父亲夜夜欢歌的事实,说白了,他只是在吃醋。
夜风冷冷,贞元不知何去何从,面朝着屋门,正好看到兰若,在他的眼中兰若宛如深秋将要凋谢的最后一株残菊般在风中摇曳,随时都会花落人亡般。月光洒在兰若微微扬起的脸上,白皙的面庞笼罩着皎洁的光辉,莹莹的似发着光。
贞元再也控制不住,奔了过去,一下子将兰若紧紧抱在怀里,恋人久别之后真正的拥抱。
而兰若被这一抱化解了刚才所有的不满和愤恨,双目紧闭,泪水从眼角溢出,溢出了多日来的委屈和无奈。
兰若的泪水似乎流淌进了贞元的心里,滂湃了他的五脏六腑,“我们不要这样吵架,这样彼此伤害好不好?”贞元终于柔声说出了几个月以来最柔情的话语。
兰若却哭的更厉害,刚才是无声的哭,现在是呜咽。
贞元把兰若的头放在自己胸口,任她哭泣,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兰若能感到头顶秀发的湿润,是贞元的眼泪,世事无常,最无情是帝王之家,“我只是不想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只是吃醋,对不起,伤害你了。”贞元的声音很轻,但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了兰若的心坎里,似一剂良药,兰若身上有了力气,生和死都在他的掌握中,这就是爱情。
兰若抬起头,迎上的是贞元晶亮的含泪的眸子,兰若伸手为他擦干泪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也只是嫉妒张嫣然,嫉妒你身边的每一个女子。”
两人都在为刚才的争吵而自责中,所有不快都化作柔风细雨的拥抱,贞元吻干了兰若面颊上的每一滴泪珠,他最不想的就是让她哭,偏偏她总是为他落泪。
“我们不说这些了,这三个月你过的好吗?你是怎么过来的?”贞元为兰若理顺额头的碎发,但是夜风很快又将那丝质的碎发吹乱。
“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在想你,就这样过来了。”兰若叹着气般轻声道。
“我也在想你,每一个时辰,每一天。”贞元更加用力的拥抱兰若,仿佛想将兰若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好不好?那种感觉,生不如死。”兰若可怜兮兮的说。
“好。”贞元一口答应,其实他也最不喜欢吵架的感觉,心里像是在被什么吞噬着一样。
“有件事要告诉你,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兰若柔柔的道。
“什么事?”其实不管是不是贞元想象中的那样,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能拥抱着兰若,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但是兰若还是讲出了静贵人留下的仙人散,但是没有说解药是炎烈给的,只说解药是阮贵妃给的。她怕贞元会误会她和炎烈,刚才已经有过一次争吵了,她经不起第二次。
贞元却再度落泪了,这个女子当真为了他去死,这世上恐怕只有这个女子肯这样。
“真傻。”贞元怜惜又心痛“不知道死了就见不到我了吗?”
“知道,但是更不愿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兰若脆弱的微笑着,她还是处子之身,依然干干净净的属于这个心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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