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晃晃悠悠的朝山上开去。
车内,烟雾缭绕地坐了五六个人。
其中两个人,正是刘云帆和他的警卫员周青云。
剩下的四个人,都是本地人,他们说话的都带着本地的口音。
几分钟后,车子拐进一个山沟,开进了一片小树林里。
警卫员周青云,满脸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身旁的刘云帆,则是闭目养神。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人还真是看赌,放贷的。
刘云帆以前就听说过,老家赌博的人,赌的特别大。
别看宋县穷,但是炸个金花,一把输赢几万的大有人在。
后来,怕被人点炮。
就开着车,把人往山里一拉。
外围还有很多放哨的,早就形成了一个产业。
又过去了好几分钟,那辆车子终于缓缓地停下了。
车子刚刚停下来,只见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那位留着一头飘逸长发的年轻男子。
动作迅速地伸手一把拉开了车门,然后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此时,那些负责在外围站岗放哨的人员,一见到这位下车的年轻人。
立刻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齐声喊道:“鸡哥……鸡哥!”
原来,这位被称呼为‘鸡哥’的人,外号叫野鸡。
这人也是看古惑仔看多了,可是叫山鸡又太俗。
索性,就给自己起了个不伦不类的外号——野鸡。
只见野鸡摆出一副十足的大哥派头,微微颔首示意之后。
一边往里走,一边嘱咐起这些手下们来:“嗯。兄弟们,都精神点。今天下半夜谁要是敢打瞌睡,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坚持到散场后,我请你们去喝嵩北的牛肉汤!”
听到这话,其中一名手下连忙笑着回应道:“放心吧,鸡哥。咱们这帮兄弟可不是第一天出来守夜啦,这点小事绝对难不倒我们的。”
得到满意答复后的野鸡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领着刘云帆和周青云朝着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走去。
他们大约往前走了几十米远,眼前赫然出现了好几座临时搭建而成的活动板房。
然而,人还没有真正走近那些板房呢。
就已经能够清晰地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阵阵喧闹呼喊之声。
只听得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闷一手!”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喊了起来:“我也闷一手。”
不用看也能猜到,这里面肯定正在热火朝天地,玩着炸金花这种扑克牌游戏呢。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又传来了诸如“二饼……白板……”之类的吆喝声。
毫无疑问,这边显然是有人正在兴高采烈地打着麻将牌局。
这些活动板房外面,还有好几个人抽着烟,四处警惕的打量着。
看门的看见野鸡来了后,赶紧打开其中一个门,把人往里面请。
刘云帆刚一靠近,差点被活动板房里的烟味和异味熏晕。
屋内,有一个临时搭起的台子。
台子上,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正在炸金花。
这群人中,中间的位置坐着一个光头。
看到野鸡领着人进来了,屋内的人只是斜眼看了一下。
野鸡快步走到光头身旁,轻声问候道:“山哥,人来了。”
光头叫王玉山,外号大山,家也是水湖镇的。
十五岁就辍学了,辍学后跑到了粤省混了好几年。
听人说,是在夜店给人看场子。
厮混了几年后,好像是混出了点名堂。
然后,就把他们家那一片的年轻人,都叫到了那边上班。
这些人头一次见识到外面的灯红酒绿,自然就把他当大哥了。
这王玉山,也着实风光了几年。
后来,遇上了严打。
店关门了,王玉山作为小头目,也进去住了几个月。
出来后,就跑回水湖镇老家了。
再然后,就聚起了原来那帮人,干起了设赌、放贷的活。
王玉山看完手中的牌后,表情不悦的骂了句:“妈的!真晦气。”
说罢,扔掉了手中的牌。
而后,看向屋外的刘云帆和周青云。
斜着眼,一脸不忿的骂道:“他妈的,站在外面吃屎呢?还领不领人了,不领赶紧滚蛋。”
周青云听到这话,瞪着眼,大喊道:“你他...”
脏字还没骂出口,就被刘云帆拦住了。
刘云帆也不生气,不卑不亢的问道:“人呢?”
王玉山哼了一声,问道:“钱带来了吗?”
刘云帆提起手中的袋子,打开给对方看了一眼。
看刘云帆一副毫不畏惧的架势,笑着骂道:“操!还他妈挺横的。算了,看在钱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
然后,对身旁的一个壮汉吩咐道:“去吧,把那吊毛给带过来。”
这个壮汉点点头,往外走去。
靠近刘云帆的时候,刘云帆也注意到了对方的长相。
一头精干的寸发,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
鹰钩鼻子,大眼睛,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
带人的功夫,王玉山有些蔑视的看着刘云帆,问了句:“你是哪的人?是咱们镇上的吗?”
刘云帆并不想搭理这些地痞流氓,只想早点把人领走。
所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这谢绍毅,是你什么人啊?”
“朋友。”
而后,又强调了一句:“多年没见的普通朋友。”
听到刘云帆的回答,一个留着板寸头型的年轻人,嘲笑道:“我操!普通朋友?你就愿意拿十万块来赎人?我怎么没你这样的朋友啊。”
然后,又一脸挑衅的说道:“要不,你也给我弄十万块钱花花?”
刘云帆瞥了对方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也配?”
被刘云帆呛了一下,感觉丢了面子的板寸年轻人,站起身叫嚣道:“我操!你他妈说啥!”
刘云帆依旧不为所动,根本就没这种小喽啰放在眼里。
王玉山打量着刘云帆,开口说道:“呵呵......咱们镇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人?挺有胆子的嘛。到了老子的地盘,说话还这么硬气。”
不过,这倒让王玉山放心多了。
因为,这种人最起码不是警察。
说话的时候,刚刚去领人的回来了。
只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正是谢绍毅。
押着他来的那小子,还嫌他走的慢,跳起来照着他的头扇了一下。
“草拟吗的,走快点!白泥马长这么高个了。”
听到对方的骂声,谢绍毅咬牙切齿的回瞪了对方一眼。
当刘云帆看清谢绍毅此刻的模样时,他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和所有欠债的人一样,谢绍毅显然刚刚遭受过一顿毒打。
而且,他这又高又壮的身板,怕是要挨的打比普通人要多多了。
只见他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显得肮脏不堪,衣服上沾满了尘土与污渍。
就连脚上穿的鞋子也不知去向,只能光着两个大脚。
再往上瞧去,原本还算坚毅的脸庞,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不仅如此,今天白天看见他的时候。
那头原本梳理得整齐有型的头发,如今也是乱作一团。
甚至,还带着些许湿漉漉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水湖镇毕竟是个小地方。
欠了钱不还,最多也就是多挨点打的事,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
就在这时,原本还一脸不服的谢绍毅,突然看大到了刘云帆站在屋内。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与刘云帆交汇的瞬间。
脸上立刻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愧之色,紧接着便迅速低下头去。
活脱脱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根本不敢正眼与刘云帆对视。
随后,谢绍毅被人推搡着带到了王玉山的身旁。
此时的王玉山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刘云帆,冷冷地开口说道:“人你也看到了,钱呢?拿过来吧?”
说着,伸出了手,搓了个手势。
刘云帆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同样一脸严肃地回应道:“钱没问题,他打的欠条呢?”
听到这话,王玉山二话不说,转身向身后站着的一名手下伸出手去。
那人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从怀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到了王玉山的手中。
王玉山重重的一拍,放在了桌子上。
刘云帆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了几行字。
欠条:本人谢绍毅欠了本金五万,日息一毛......
刘云帆抬起头,诧异的问道:“这不是欠了五万吗?怎么是十二万?”
王玉山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往下看啊!你也不看看都几天了。我们放贷难道不要利息啊?”
刘云帆虽然有钱,但是这么明白的坑人,还是让他有些不满。
“利益这么高?”
王玉山眼睛一翻,不屑的说道:“废话!我手下这么多人要养呢。再说,我又没逼着他借。”
接着,又不耐烦的说道:“你他妈到底领不领人?不领赶紧滚!我听说,这小子还有个外地媳妇呢。”
然后,一脸淫笑的说道:“听说,这小子的媳妇又白又嫩的。本来,我是想让他老婆来领人的,谁知道他执意要让我联系你。”
说完,还有些扫兴的样子。
刘云帆皱着眉,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行!人我领了。但是,以后不准再骚扰他的家人。”
王玉山嘴角微微上扬,一脸无所谓的神态,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道:“嘿嘿,在我这儿啊,只要有钱,那可就啥事儿都好商量啦!”
他那满不在乎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一旁的刘云帆听闻此言,并未再多言语。
只是默默地将那个装满现金的袋子,随手一甩。
“啪”的一声,落在了那张破旧的木头桌子上面。
见此情形,王玉山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随即向身边的野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取钱袋。
而此时的刘云帆则转过头来,对着一直低头不语的谢绍毅。
面色冷峻且毫无表情地开口道:“行了,咱们走吧。”
谢绍毅显然有些惊慌失措,他先是愣了一愣。
然后忙不迭地点头应和着,紧紧跟在刘云帆身后,准备就此离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迈出房门之际,正在埋头数钱的野鸡却突然间抬起头来。
诧异的嗓音,瞬间打破了屋内原本还算平静的氛围:“操,不对啊!这里面总共才只有十万块!还差整整两万呐!”
王玉山一听这话,脸色骤变。
只见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身来,怒目圆睁,扯开嗓子大声吼道:“给老子站住!谁他妈都不许走!”
与此同时,坐在旁边打着牌的那群人。
一个个表情不善的,站了起来。
刹那间,“哗啦”一阵乱响。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椅子被粗暴推开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整个活动板房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住了,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周青云眼见形势不妙,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到了刘云帆身前,伸出左臂护住刘云帆。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悄然无声地伸向自己的腰间后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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