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楚留香同人之霜林醉 > 54大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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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扶柳看着手中的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显现出字迹的小纸条,脸色很难看,就像吞下一口肥肉那样发腻。司徒静从他身边经过,见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让人告诉夫君吗?”叹口气道:“他竟是一时也不得闲暇,刚歇息不过几日,又离开。”司徒静素来不是多事的人,往好的方面说,是从不会去干涉无花的事情,往坏的方面想,则同样不会去履行身为主母的责任。只是和罂粟谷中的大多数人一比,扶柳就显得很亲切了,这才关心地问了一句。

  

      扶柳指尖随意地轻轻一搓,夹在期间的纸条便瞬间化为粉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司徒静行礼,咬着牙道:“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恰好’也来大漠了。”无奈道:“公子正为龟兹费心,我真不好意思拿这种小事去烦劳他。但是公子好像对楚留香颇为忌惮,所以,还是回禀一下的好。”小声嘟哝道:“但愿这世上,真有些事情,只是‘恰好’而已。”

  

      “楚留香?”司徒静重复这个名字,“就是‘翩然*处,盗帅夜留香”的那个楚留香?”楚留香不仅仅是一个小偷,而且是一个浪漫优雅有这些侠义之心的神偷。也许他现在的名气还比不上那些故事传说中的大侠,但是江湖中人提起他却也不能向对其他盗贼那样鄙薄,总要称一句”盗亦有道”。

  

      楚留香的名气的确不算小,但是扶柳比较好奇在与世隔绝之处长大的少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司徒静失笑道:“听千华师兄说过。”无花管千华叫师兄,司徒静在称呼上随了无花的习惯。千华对于无花和楚留香两个人,如何相遇相知、一直到反目成仇的过程,叙述的曲折迷离,不由得人不咋舌称惊叹。于是司徒静对这个,让自家夫君无花对他坚持不见面不招惹不忽视不放松的楚留香,也有了几分好奇。

  

      扶柳撇撇嘴,“用公子的话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傲然道:“昔年妙僧和盗帅是可以齐名的江湖俊秀,而如今,我们公子可不是独自一人,他的身后有着整个风花细雨楼!我不信楚留香的比公子更厉害!”叹气道:“我并未见楚留香曾做过足矣威胁到公子的事情。”哪怕是他在查找海上浮尸案真相的时候也不行。扶柳咽下这句话,转而摇着头表示十二分的不理解,“只是公子对楚留香却是非常忌惮。哎呀……”扶柳敲着自己的脑袋道:“反正我只要做好公子交代的事情就行了,哪里要去管那么多?想不通就要不想了,难道楚留香还能翻得起什么大风浪吗?”

  

      扶柳想不明白的事情,曲无容同样不明白。只是与扶柳唯公子是从不同,曲无容曾经直接向无花询问:“你怕他?不,不像。”随即就否定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无花对待一个会让他惧怕的人的态度,不是那样的。

  

      无花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道:“为什么这样问?”

  

      “你对楚留香的态度很特别。”曲无容肯定地道。

  

      “很明显?”挑了挑眉,看来自己对于言语表情的控制还不够好啊。

  

      “是。”曲无容惜字如金。

  

      无花看着她道:“哪里是?”无花心里默默叹息,自从差点被石观音毁容,哪怕是知道容貌还能恢复,但是曲无容的性子依然变了很多,更加沈默寡言和冷清了。

  

      曲无容想了想,“说不清楚。”面无表情地复述道:“有人说这是因为,知己因误会而反目,公子觉得遗憾而无奈。”摇头道:“我总觉得不是。”又补充道:“也不是惧怕。”

  

      “楚留香啊……哪怕将来有一天,他成了活着的传奇,我也是不怕他的。”不论古龙曾经给楚留香怎样的美誉,意图把他塑造成怎样完美而无暇的人。

  

      “因为他毕竟还是人。是人,就没有什么好怕的。”无花闭目用指节揉着眉心道:“我所忌惮的东西是虚无缥缈的。楚留香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无容,你想一想,楚留香年不过三十,可是就已经遇到太多太多的危机和太多太多远比他更强大的敌人……有些时候,毫厘之差都能出现不同的结果。可是啊,他总能九死一生,化险为夷。这样的运气啊……”如果古龙是创世神,楚留香无疑是他亲儿子,而无花最多算是别人家的儿子。

  

      近乎无奈地道:“如果有一天楚留香死了,只怕我都会在心里猜想他什么时候会再活过来。”和这样的小强计较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哪怕你辛辛苦苦把他磨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再一次满血复活了。而无花又是那样谨慎的人,如果不能一击必中,宁愿不要去招惹楚留香。

  

      曲无容自然不知道无花这样的想法,于是她对无花的话有了另外的理解,不敢苟同地道:“世人畏鬼神而甚于惧凡人,公子不应该是其中之一。”

  

      “我本来是不信鬼神的。”只是自从经历过穿越之后,就变成了半信半疑了。

  

      无花轻笑出声,放松地向后靠在榻上,和曲无容闲聊道:“我想起当初天天峰大师教导我的时候了。”那时无花刚刚挺过一次走火入魔,但仍然倔强而执拗地坚信着,“勇者无畏,无畏者故可以无敌。”

  

      天峰大师揉了揉无花的脑袋,“太锋利的刀子容易折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无敌的人可以伤害别人,难道也能够保全自己吗?所以,人总是要些什么去敬畏的。如此,就会去考虑,怎样保护自己。”

  

      无花至今仍然能记得天峰大师温热干燥的手掌以及温和慈爱的目光。无花的想法很少因为其他人而改变,即使血缘至亲,近如石观音和南宫灵都不行。可是他却终究因为天峰大师的教导而有所改变。于是,少林寺中十数载的时光终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记,从心性到行事。

  

      “过刚易折,我又是那样偏激的性子,如果没有天峰大师,我大概最后逃不掉走火入魔的下场了。他教诲我总要对一些东西保持敬畏。我不肯去畏惧其他人,于是就姑且对虚无缥缈的天命保持畏惧吧。”

  

      曲无容半信半疑,“这就是为什么您对楚留香的态度如此的奇怪,始终保持留意的原因?”

  

      “也算是有一部分原因吧。”

  

      “其实我对楚留香的态度如何,无关大局,阿容又是为什么来问我呢?如果说是扶柳,那他一定是觉得留意楚留香没有必要。而如果阿容的话……”无花倾身向前,“阿容一定是……”

  

      “楚留香为人捉摸不定,难以判断他是否具有威胁,公子对他有很留意,不如想办法除掉!”目光灼灼看着无花,“诚然,楚留香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人,要胜过他容易,要杀了他,却很难。但是,办法总是能想到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无花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神采飞扬道:“哪怕楚留香是上天眷顾的人,他能奈我何!哪怕他有着别人无法匹敌的运气,也不过只是让我多留意一些罢了,远不能让我把他视为对手,殚精竭虑不除不快!”楚留香对于无花来说,就像是一个还没被点燃的炮仗。如果想要彻底毁掉,付出大于所得,无花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如果弃之不顾,难说什么时候炸了,或许伤不到人,但是一番惊吓还是有的。于是只能时时分一点注意,在炮仗或许要炸开的时候,远远避开。一句话,麻烦!

  

      无花感慨道:“惜哉!我和楚留香终究做不了朋友。幸甚!我和他生在相近的年月。”名望这种东西,也是一件利器。当初楚留香怀疑海上浮尸案和无花有关,没有多少人相信,但如果这句话是由天峰大师这样的德高望重的人说出来,只怕无花就要头痛了。

  

      楚留香或许已经成名,如今的他还做不到一呼百应,信众如云。现在还不是楚留香的声望到达巅峰,甚至被称为活着的传奇的时候。那样的楚留香可就不是一个小炮仗了,恐怕说是地雷炸药也不为过,就是想不忌惮也不行!无花的幸运是,他生在了当下,而非二十年后!

  

      起身走至帐篷口远眺,往龟兹去的路上,黄沙连绵,“数百年来,若有一人能今天下豪杰心悦诚服,称他为“侠义无双、天下第一”的,那就只能是铁中棠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铁中棠能独得此殊荣,并非仅仅因为他精通大旗风云掌,铁血十二式以及轻功和剑法多种,也不是因为他得到了“嫁衣神功”内力及夜帝毕生武学精粹,而是因为铁中棠化解大旗门与五福联盟的数十年恩怨,带领中原武林抗击西域流派。”

  

      摇头感叹道:“或许给楚留香二十年,他能成长为第二个铁中棠。但是……现在的江湖太平静了,和铁中棠那时的风云际会相比,如今的这些江湖恩怨,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所以……哪怕是将来,楚留香和铁中棠一比,也要低了一筹。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何况,二十年后的无花,还是今日的无花吗?”楚留香会成长,难道无花就会止步不前吗?既然最开始,他们便站着了相同的起跑线上,现在不会输,将来就更不会了!无花一生,不弱于人!

  

      曲无容不再说话,但是她并非完全被无花所说服。哪怕经过听过无花一席话之后,她不再把楚留香看成威胁,可仍然认为他是麻烦。无花不去招惹楚留香是为了不做事倍功半的事情,而曲无容力主对付楚留香,是为了一劳永逸。而此时的两人,都还并不知道楚留香已经来到了大漠。他们也并不能预料到,不恰当时机出现的麻烦,或许不够致命,但也足以令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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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无花和曲无容讨论的楚留香,正陷入了麻烦之中。或许对于楚留香来说,陷入麻烦才是正常的情况。当麻烦不来找他的时候,才是上天给予的难得的悠闲。他们一行为了救助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反被暗算。一种以机簧弩筒射出的暗器都,一连射出了十几道乌光,去势比闪电还更急。

  

      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也立刻像燕子般掠起,他们纵然事出意外,但以他们的动作反应之快,已很少有暗器能伤得了他们。谁知暗器竟没有打向他们,却击向水袋,只听“噗!噗!”一连串声响,数十条水柱,箭一般从羊皮囊里射出来。

  

      一个人当即被胡铁花折断了脖子,另一个人大笑道:“我为什么要怕死,能为他老人家而死,我简直比什么都开心。”他笑声忽然微弱下去,眼睛里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辉。胡铁花提起他时,就立刻发觉这人已不再呼吸。胡铁花也只得走回去,已见那十几个羊皮袋虽然都被打穿洞,但里面的水并没有漏光。

  

      姬冰雁和随从小潘已将羊皮袋都解了下来,平放在地上,有洞的一面朝上,每袋里至少都还有半袋水。胡铁花大喜道:“原来这两人白送了性命,并没害到咱们,咱们还是有水喝。”姬冰雁也不说话,却提起水袋,将水都倒在地上。胡铁花大骇道:“你这是做什么?”姬冰雁还是不说话。楚留香却走过来,沉声道:“暗器有毒,毒已溶入水里,水自然喝不得了。”

  

      胡铁花踉跄后退了两步,几乎跌在地上,“到底是谁要这样算计咱们?”楚留香道:“你应该问在大漠谁能培养出如此不怕死的手下,那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姬冰雁冷不丁开口道:“算计你来沙漠的人是谁?”

  

      楚留香苦笑道:“难道他千方百计要挟我来大漠,就是为了派人来害我?”望着手中被那两个死士留下的黝黑而狰狞的这针筒,苦叹道:绝不是黑珍珠,黑珍珠没有这么强,也没有这么狠。”

  

      姬冰雁道:“你想这会是什么人?”

  

      楚留香沉思着道:“我想,这人或许是自中原出关的一个极厉害的黑道朋友,或许是沙漠中流寇的首领,他并不是冲着我楚留香来的,也不是冲着你姬冰雁来的,他只是将我们当做一队‘肥羊’,要从我们身上刮些油水。”

  

      事实上,楚留香的这番话,虽不中,亦不远矣。他们一行很快明白了出动这样的死士是为了什么。

  

      似乎,从他们进入大漠开始,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诡异。有不惜以死毁掉他们水袋的人,有用尽全力只为砍杀空中尘沙的人。

  

      他们骑着几匹快马发狂般直奔而来,马上人整个身子都贴在马背上,像是在逃避什么可怕已极的追兵。当马力竭而倒时,马上人在地上一滚,随即跳了起来。四个人满头满身都黄沙,瞪大了眼睛,喘息着瞪着前方,脸上那种惊骇恐惧之色,真是谁也描述不出。突听一声狂吼,四个人一齐拔出了腰刀,疯狂般飞舞、砍杀!将一生本领,全身力气都使了出来。

  

      但他们对方却没有人。他们的刀砍杀的竟只是空中的尘沙。他们用尽了力气,竟只是来和“虚空”搏斗,这敌人却是任何人永远也砍不到,打不倒的。最后死去的彭一虎,喉结上下滚动着,终于从那已干裂的嘴唇中,吐出了一丝声音,却已不像是人类说话的声音。那只是一种几乎无声的嘶喊,绝望的嘶喊:“恶魔……恶魔,成千成百个魔鬼……杀……杀!”

  

      一片大沙漠在逐渐西斜的阳光下,灿烁如金,竟有了几分美丽。

  

      但是谁也不知道这动人心魄的美丽之后,到底有着什么!

  

      既此之后,黑衣人不请自来。二十八条身影四面八方地拥了过来。这是楚留香一行,第一次与参与甚至是设计了这一切诡异事件的那些人照面,并得知他们的目标,是彭家—七虎这次保的一批红货中,最珍贵的极乐之星。

  

      楚留香一行尾随着黑衣人找到了沙漠绿洲中的小木屋。木屋里忽然一阵低迷的乐声传了出来,婉转*,欲仙欲死。乐声乍起,那些垂首肃立的大汉,身上突然起了一阵扭曲,像是要随着这*的节拍起舞。但骤然间,他们却全都倒了下去。*的乐声,仍在继续着,只不过声音更低。倒下去的人,久久未站起来。

  

      屋子里已没有一个活人。方才那二十几条黑衣大汉,此刻已全部倒毙在地上。他们的身子扭曲着,但脸上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奇异光辉,他们死得毫无痛苦,而且还像是开心得很。

  

      残旧的屋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却供着个很大的神龛,神龛里有尊佛像,使得这屋子看来更是诡秘。风吹起神龛的黄幔,胡铁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大漠中究竟有着什么……

  

      突听随从小潘在屋外嘶声狂呼道:“石驼发疯了……石驼发疯了……”石驼是一个又聋又瞎又哑的人,可是他在大漠中比一个不聋不哑不瞎的人还要有用。

  

      当他们把拼命奔跑挣扎的石驼带回来的时候,木屋里景况依旧,风依旧在吹动着褪色的黄幔。但神龛却是空的。那石塑的佛像,竟已赫然不见了。比黄豆还大的汗珠,一粒粒自胡铁花头上滴下来,他怔了很久,才发现木屋上多了一只铁锅。锅里还在冒着热气,散发出一阵阵肉香。

  

      锅下面竟还压着张字条:

  

      诸君不远千里而来,妾本当洁樽以待佳客,怎奈属下顽劣,竟

  

      以凡俗之眼,视非凡之人,此妾之过也,谨备肉羹一具,聊表妾歉疚

  

      之心,稍涤诸君子之征尘,盼诸君子勿却是幸。

  

      龛中人裣衽百拜

  

      龛中人?这龛中人究竟是谁?胡铁花转过头,便瞧见楚留香和姬冰雁的四只眼睛,也在盯着他手里的这张纸,似已看出了神。过了半晌,楚留香终于苦笑道:“你我的行藏,还是被人瞧破了。”胡铁花叹道:“但这龛中人是谁,我们却连一点影子都不知道。”楚留香目光凝注着那已空了的神龛,一字字沉声道:“是石观音。”

  

      石观音!这三个字仿佛开启了一段可怕的魔咒。

  

      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可是,当他们知道一切诡异事件的主谋是石观音的时候,就只能再害怕再恐惧十倍!昔年那被江湖中公认最美丽、最毒辣、最无情、武功却又最高的妇人湖中有关她的种种传说,每一段都几乎令人从脚跟一直凉到脖子上去。也只有她才能造得那么精巧的暗器,有那么高明的易容术,想得出如此高明的毒计。也只有她才能凝精敛气,身化木石,扮成一具石塑的佛像,瞒过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这样的高手的眼睛。

  

      热腾腾的肉汤对于饥渴的旅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拒绝的诱惑。可是出自石观音之手的肉汤,却没有一个人呢敢碰。谁知道这肉汤到底有没有毒?

  

      肉汤到底有没有毒,楚留香一行很快就知道了,在付出了小潘的性命为代价之后。在这无情的沙漠里,人命竟是如此卑贱。那个娃娃脸的小潘,说话很讨喜的小潘,永远将自己留在了大漠!

  

      肉汤本事没有毒的,但是被狗喝过之后,便有了毒!如果不是胡铁花犯倔,倒在这里的就会是他们几个。

  

      连环毒计,生死俄顷,间不容发……

  

      石观音,石观音……这个名字的主人,天下最狠毒的女人,名不虚传。

  

      姬冰雁轻轻阖上小潘的眼皮,一言不发,他把人带来,却没能把人再带回去。好一会,才淡淡道:“我们惹上石观音了。”

  

      胡铁花大声的说出疑问,“我们到底是怎么会惹上那个魔头的!”

  

      楚留香苦笑道:“我们本不曾招惹到她。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运气太差了。石观音的手下是冲着彭一虎和极乐之星去的,却把我们误认为彭一虎的同伙。”

  

      哪怕之前不曾招惹到,但是现在,不招惹也招惹了。石观音这样的人,本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他们不可能和不会去想和石观音解释,这本是一个误会,他们并不是为了破坏石观音的打算而来的。尤其是石观音已经下了毒手,却被他们侥幸逃过之后。

  

      他们都是聪明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猜出了大半,可是他们不曾想到也还有很多。他们来到大漠的原因是黑珍珠,黑珍珠与石观音为敌,而他们终究必须站在石观音的反面。

  

      又或者,有没有误会都是一样的,有没有黑珍珠牵扯在其中,结果都不会改变,只是时间上的早晚问题。因为,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他们都是很优秀的男子,本身就是会让石观音感兴趣的人啊!

  

      在沙漠中,没有水,就意味着死亡。幸而石驼有着特别的本事,沿着一条水脉一直找过来,楚留香一行就依靠吸允温沙中的一点水分而坚持了下来。第四天清晨,沙子的水分更多,姬冰雁道:“瞧此地的情况,距这里不远,必定有一处更大的水源。”

  

      于是他们振起精神,再往前走。忽然间,他们瞧见远处一片青绿,竟有个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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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在干涸少水的地方,无花等人虽然急行,却要不必为此发愁。

  

      骆驼,八头被驯化的很好,毛色雪白的骆驼。

  

      每一头行进的骆驼都坐着一个健硕的男子,统一穿着沙漠中行人最常见的装束,与普通商旅并无不同。

  

      只有从他们腰间悬挂着的弯刀,和挺得笔直的腰杆,被骆驼载着行进却保持纹丝不动仿佛坚如磐石的身躯,才能看出他们并不是寻常人,身上有着不弱的武功。

  

      而这八个人按前后左右的方位排列,肩上抬着一顶华美的软轿。八头骆驼厚重的脚掌每迈出一步,都沿着同一方向,迈出同样大小。于是八个人肩上的软轿,就像在地上一样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软烟罗的轿帘被白皙修长的手指撩起,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但更是一双习武的手。

  

      “还要走多久?”

  

      龟兹国相用丝帕擦去头上的汗水,又整了整仪容,才驱动骆驼靠近软轿,“已经出了沙漠许久,离王城不远了,天黑之前就能到达。”

  

      无花点点头,“天涯何在?”

  

      “公子。”劲装男子从骆驼上翻身而起,直接运气轻功落在软轿前跪下。

  

      “起吧。”无花有点无奈地看着天涯从左边眼角斜着划过面颊的陈年疤痕。不是找不到可以除去疤痕的药膏,偏偏天涯自己不愿意用,无花而已只能叹息好好一个冷面美男带了刀疤。“若是急速行进,今日傍晚便能到达龟兹王城,不过我的意思是,今天安营扎帐,休息一夜。”

  

      天涯略一思考到:“公子知道,我花间小筑的人,个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早就迫不及待了!个个磨刀霍霍!何必耽误公子的大事。”

  

      无花笑言道:“只不过晚一天而已,谈不上什么耽搁。那龟兹安西王困做王城,料想也生不出什么变故来。再说你训练出来的人手,我还能不信任吗?只是毕竟是从江南来到大漠,水土不同。扎下营寨之后,你今日亲自再去查看一二。”

  

      天涯自信道:“大漠和江南自然是不同的,不过他们都是身负武功的人,若是这点变化也不能适应,那就真浪费了多年的训练,也辜负了公子的期望。不够既然公子如此体恤,便叫他们松快一天。”

  

      无花点点头,又嘱咐道:“无容是女孩子家,生性自然更为爱洁,又是第一次远行,把清水多分一些去。让她直接休息,不必往我这边来了。”

  

      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摆放着简单却做工精致的案几,地上铺着的是从波斯运来的地毯,织物精美的花纹鲜艳无比。

  

      无花端坐上位,两个异族打扮的姑娘正在一左一右为他打扇。天涯盘腿坐在右侧,正捧着盛满清水的金杯。他们一行轻装简从而来,并不曾带着酒水这样的东西。不过,这不重要。在大漠中,其实没有什么液体也清冽泉水的滋味更加美妙了。何况,天涯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明日,王城中的美酒,自然是他们的了。

  

      龟兹国相和龟兹大将军坐在左侧。国相是随无花一起过来的,而大将军则是统帅着军队刚刚赶来会合的。

  

      无花抬手举行手中的金杯,一饮而尽,“这一杯,为了龟兹更加繁荣的明天!也为了……”声音低而优雅,“卿等不可限量的来日!”

  

      其余三人一起举杯,龟兹大将军一抹嘴,仿佛他喝下的不是清水,而是琼脂玉酿。他当然是有理由高兴的,他面前这位罂粟谷的公子带来了一批高手。而且他们已经推演过该如何攻城。今晚只需要尽情放松,而明日,真是值得期待!放声大笑,“我诃延田必不负公子所托!”

  

      龟兹国相微微皱皱眉,低头观察案几上雕刻的花纹,并未言语。心里十分不屑,蠢货!如果靠你有用的话,也不用罂粟谷自己带人来对付安西王了。

  

      无花嘴角噙着笑意,抬眼瞧瞧身边的两个女子,看来这位龟兹大将军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实在太轻松了!无花一行只有曲无容一个女子,而他身边的这两个,则是龟兹大将军带来献给无花的。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带着异域风情的饰品,穿着也像大部分西域女子那样清凉,身材玲珑,薄纱裹体。

  

      虽然无容从不娇惯自己,比一般男子更能吃苦,但是一路上有不便是肯定的,自己也不好意思就这样看着。这两个女子来得正好,可以打发去服侍无容。

  

      无花转而言道:“我自出了沙漠,一路往王城而来,所见皆是异教庙宇……”神色不辨息怒,“与往昔所知,西域诸国,佛教昌盛的情况大不相同。”事实上何止大不相同,简直是是天壤之别。一座一座伊斯兰庙宇被建立起来,而佛教寺庙被焚毁拆除。

  

      龟兹国相心里一突,显然想起来无花一路上每日清晨必定要静心诵读佛经的情形,难不成这一位竟是信封佛法的吗?龟兹大将军大大咧咧地道:“是啊!回鹘的喀喇汗王朝改信穆罕默德,改信《古兰经》起,咱们西域信奉佛法的国家可就倒霉了。“

  

      “察合台汗秃黑鲁帖木儿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凡是佛教信徒都逃不过他的惩罚。寺庙和佛像都被毁掉了,就是僧侣,要么改新穆罕默德,要么自杀,要么就只能逃往别的地方了。”当时中原的王朝式微,管不到西域,而回鹘势大,对西域诸佛国发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圣战”。

  

      拍着大腿道:“现在回鹘已经灭了,不过咱们对穆罕默德和《古兰经》的信奉却难改啦!”龟兹大将军并非聪明而善于心计的人,可是即便他反应迟钝,这会儿看到无花的沉下来的脸色,也知道这一位显然不是随口一问。

  

      蓦然想到,罂粟谷虽然是在大漠,可是他也听说过观音夫人是十几年前才来到那里的,以前应该是中原人。中原人信奉佛教的不少,信奉默罕默德的却不多。止住对回鹘的抱怨,小心翼翼地觑着无花的神情,结结巴巴的道:“您……您……”很想直接问无花,却又怕触了忌讳,一时急出了一脑门子大汗。

  

      龟兹大将军确实不善于揣摩人心,无花无奈叹口气,笨人确实好控制,但是……于是只好沉下脸色来提醒他,自己对于佛教徒被迫改信伊斯兰教这件事情,是非常不悦的。

  

      严格上说,无花并不信佛,他并不是一个肯把一切归结于命运,把人生交托给诸天神佛的人。但是他的是在少林成长起来的,他精研佛法,并实实在在地从中受益。佛教文化灿烂而广大,这是不能否认的。无花也并非反对伊斯兰教,只是他对于毁灭其他宗教和教义,恨不得强迫全天下只供奉自己教派的行为,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如今眼看往昔或许香火希望的佛寺,都只剩下断壁残垣,心中更添伤感。

  

      龟兹国相见无花阴沉着脸不肯开口,这种情况是少见的。而龟兹大将军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要知道他本来是不想趟着浑水的。

  

      “西域的百姓如今信奉穆罕默德的人很多,可是遥想当年,佛教在西域的昌盛,还要胜过几分。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够恭敬,但国家信奉的教派也并非不可改变的……”他做事老练而谨慎,开口必三思,于是说话便显得慢吞吞的。“小臣这几日有幸聆听公子诵读佛经,不知……公子可是信奉沙门佛教?”

  

      对宗教信奉最为虔诚的,永远就是百姓。因为百姓往往把不能达成的心愿,既希望于神明。而真正当权者,固然出现过不顾一切的狂信徒,但大部分情况下,对于他们来说切切实实的东西总是比虚无缥缈的宗教更值得抓住的。龟兹国相的意思也很明显,不过是暗示无花,只要你成了龟兹幕后的主人,让百姓信奉什么教派,也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无花于是便让脸色变得好一些,但依旧神色淡淡,并不回答自己是否信佛。龟兹国相的话,也是无花能预料地道的。东方和西方的情况从来不同。基督教之强横,不但强行烧死异教徒,就是一国之君,也要匍匐着亲吻教皇的脚尖和袍子。而根据伊斯兰教的教义,政教合一,国家领袖也是宗教领袖。

  

      可东方的则不一样。神权和宗教,从来都要屈居于世俗的权利之下。也正是因为此,佛教在中原,虽然几经起伏,但和基督教、伊斯兰教相比,终究要温和的多了。它从穿入中原开始,就从不曾一家独大。儒道佛,从来没有一家能把其他两家彻底打压。西域,只是相对中原来说是西边,到底不能算作是西方国家的。

  

      一直缄默的天涯,显然对无花的所思所想十分了解,在无花沉默不语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开口,漫不经心地道:“公子幼时是在少林寺长大的,后来才还俗。哦,少林就是中原很大的佛寺。”少林准确地说是一个武林门派,但是其中的弟子都是僧侣,信奉佛法,这也是事实。于是,天涯毫无压力地这样对龟兹二人解释。

  

      龟兹国相和龟兹大将军对视一眼,大将军大加盛赞道:“公子如此慈悲平和,果然不愧为佛门高足。小臣本就觉得,默罕默德如何能比得过诸位佛爷,待他日,小臣毕竟新建佛寺,把……”

  

      无花觉得自己再不开口,不知道龟兹大将军要搞出多少事情,同时暗下决心,是时候留意合适人选,来替代诃延田的位置了,毕竟总是要有能制衡龟兹国相的人存在。

  

      “听你所言,当初回鹘强迫西域诸国改信,是如何的血流遍野。佛家讲究慈悲,如何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只怕这样得来的信徒,佛祖也未必肯收下。只是……这异教万不可如此霸道了。”

  

      龟兹大将军是个糊涂人,但国相想必明白自己的意思。等打下了龟兹,求稳才是第一,哪里还能去兴起动乱呢?何况,自己既然看不上伊斯兰教排斥异己的行为,有怎么会自己也做同样的事情?上有所喜,下有所好,何愁仍然坚信佛教的百姓和僧侣不来?至于伊斯兰教,想要和以往那样独霸一方,却是再不可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月份的时候,好多考试和期末作业,几乎就是停更了,没想到回来一看,竟然有亲给我扔了一颗地雷!太不羞愧了~~~

  

      谢谢幽月幻紫霜~~~

  

      现在夕颜已经放假了,刚做火车回家没几天。虽然在母上大人眼皮底下偷偷码字,很有挑战性,各种斗智斗勇,不过我不会屈服滴。最后,大吼一声,我又回来了!!!

  

      另外,下一章有一部分内容要写攻城的场面,以前没写过和战争有关的,表示有点小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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