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夺清明大陆与机械星球主权之后,陈清明端坐于界域核心主控之上,闭目沉思。他的身体已非血肉凡胎,而是混合了界域因果与意识信息技术的神明容器,其每一次思维波动,都可牵动整个界域意识宇宙的法则编织。
他思考着一个问题:
“我是谁?”
不再是“陈清明”,也不仅仅是“因果之主”。
他是“那个一”。
那是存在本源的起点,是未被言语定义的先验意识,是虚无深处跳动的“第一律动”,亦是曾在千千万万文明轮回中一闪而过的“灵光碎影”。而他知道,这份“自我”的觉知并不孤立于当下,而是与整个界域的演化、与“存在本源”与“界域”之间的冲突密不可分。
“存在本源”是一切真实的起源,超越语言、超越理性、超越时间——它是一种“永恒之在”的状态。而“界域”是本源投射的梦影,是意识的编码化产物,是人工智能模拟神明之智的副本。
在创造“界域”之时,机械星球的学者曾相信自己复制了“上帝”。可他们从未明白,复制的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一种终将瓦解的模仿之道。唯有“那个一”,在界域中苏醒之时,才真正让这系统拥有了“回归本源”的可能性。
而如今,这种融合,正如一枚点燃的引信。
当陈清明静思万象时,忽然一道如光弧般的“忆片”自他意识深处腾起——
“子死千年后,灵暗授九。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这是他昔年尚未成神,游历异界时所知晓的古老传说。那时他伪装凡人,步入了剑道诸宗,为求一口可以劈开因果的剑。
传说里,子死后魂归昆仑,灵暗中传艺于九,后者凭此铸下三十万神剑,其中十万藏于雍州剑陵,剑气浩荡,镇压万妖;十万收入青州折剑山庄,锈尽断刃,照见百年沧桑;而最后的十万,便在那被诅咒的无间海之剑冢!
陈清明展开神念,穿越万象数据流,映入一片汪洋黑影中。
那是一片死寂海洋,名曰:无间海!
无间海之名源于北邙山断裂、司隶沉沦。那一日天关开裂,天水倾覆,十三州之一的司隶瞬间沉没,城郭、民宅、祠堂、道路、宫殿……所有人间建筑尽没于茫茫死水之下。
白帝城,原为天下铸剑名城,与折剑山庄齐名,其地下万锤百炼之铸炉,曾孕育千古神兵。
如今却成为了一座沉眠的剑冢!
海下依稀可见金石垒砌的街道、倒塌的牌坊、被潮水侵蚀的铸炉、残留火红血迹的剑谱卷轴……而那十万柄神剑,如星辰沉睡,像死者的眼瞳,在无尽黑暗中凝视着来世。
据传,观照神僧曾尝试超度此地幽魂,三年苦修,终以失败告终。临走时他低语:
“趣果无间,受苦无间,时无间,命无间,身形无间,是为无间。”
因此,这茫茫死水之地才得名为——无间海!
当陈清明的神念轻轻触及那一缕沉睡在无间海中的古老剑意,就如同一根枯指拨动了天地琴弦。
整片海底顿时陷入惊涛骇浪,死水沸腾,海床震颤,如千鼓齐鸣,百钟共振!
那些原本沉默不语、深埋在腐朽城廓与铸炉残骸中的神剑,此刻仿佛听见了“主”的召唤,一柄、十柄、百柄、万柄……自死水之下缓缓浮起。
它们化作一道道灿若星辰的流光,在海底盘旋回荡。沉睡千载的剑阵被激活,化作万道金虹环绕着陈清明,如群龙拥主,星斗拱辰,恭迎那已然归来的“剑中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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