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宁这话。
蒋瓛额头顿时多了两条黑线。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不然这次可就尴尬了。
“来人！”
随即他一挥手。
几名锦衣卫便递上了几碟特色菜肴。
他也把自己珍藏多年茶叶，泡了一壶出来。
给张宁倒上了两杯。
“不错！”
闻到扑鼻而来的茶香。
张宁这才慢悠悠地向蒋瓛走去。
“给！”
蒋瓛把殷勤的将筷子递给张宁。
然后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张大人，你可知，进了这诏狱，不论是开国元勋还是朝廷重臣，见到我们都要战战兢兢的。”
“唯独你毫不忌讳，还能如此淡定！”
“不愧是陛下赏识的人啊！”
喝了一口茶后，张宁不以为意的地咂了咂嘴，道：“我本就不畏死，怕你们作甚？”
听到这话。
蒋瓛拿起筷子跟着大快朵颐起来。
“张大人说的是！”
“不过张大人，你之前提到的那件事，我也有些好奇想问问您。”
“我们大明末期的宗室，真那么无能？”
听到这里。
张宁立刻警觉起来。
想到刚才蒋瓛提到的“陛下”，便笑眯眯看着蒋瓛道：“我才想，你小子怎么会突然想起我这罪臣来。”
“原来是陛下派你来套我话的吗？”
被张宁这一问。
本就嘴笨蛋蛋蒋瓛，顿时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他没想到。
张宁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意图。
还好的是。
张宁对此并不以为意。
他吃了几大口菜，然后喝了一口茶才说道：“罢了！看在你的茶和菜的份上！”
“有什么疑惑，我都帮你解答了！”
牢房待着也无聊。
找人聊聊天也挺好的。
作为将死之人，也没啥好顾忌的。
而且他还想在蒋瓛身上，再诓点吃喝。
看张宁松口，蒋瓛也没废话，当即看向张宁直接问道：“张大人，若是大明宗室皇亲真遭遇不测。”
“民心或许会如您所料那样。”
“但军心呢？”
张宁摇了摇头，回道：“蒋瓛，你这是真的对兵法一无所知？”
“两军开展时，主帅战死就足以令全军打乱。”
“更别提三十位藩王了！”
蒋瓛点了点头，再问道：“那怎么处理军心崩溃的问题？”
“咳咳！”
张宁轻咳了一下，拿筷子敲了一下桌子。
蒋瓛看到桌子上光溜溜的碗盘，明白了张宁意思。
当即命人继续送酒送菜。
这时张宁才继续说道：“这事好办！”
“崩溃就让他们崩溃呗！不崩溃，他们怎么会绝望呢？”
听到这话。
蒋瓛当场怔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
让他们崩溃还不行。
还让他们绝望？
这什么逻辑？
此时，隔壁牢房传来了朱元璋摔东西的声音。
可恶！
咱真的被这小子给骗了！
听到这声音。
蒋瓛有些紧张的看向了隔壁的牢房。
可张宁却是若无其事的说道：“蒋都督，不用大惊小怪！”
“你们这诏狱你不也知道，时常闹耗子！”
“这会估计是闻着饭菜味来了！”
说着。
他随手拿起一根猪骨往隔壁牢房扔去，然后骂道：“死耗子，给老子滚，别在这吵着老子聊天！”
“再吵就让蒋都督过去，给你剥皮拆骨了！”
蒋瓛听到这话。
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都吓白了。
张宁回头看到他这样，一脸好奇的问道：“蒋都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难道你怕老鼠？”
此话一落。
隔壁牢房在一阵骚动后。
果然立刻安静了下来。
此时。
朱元璋正怒目而视，对着面前的几个太监咬牙切齿地低声说：“这小子是在指桑骂槐？竟敢骂咱是耗子？还喂咱吃骨头？还要剥皮拆骨？”
“咱看他是嫌命长了！”
旁边的两个小太监，急忙按住朱元璋，连声劝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且让蒋都督继续问....”
这时张宁注意到了蒋瓛的脸色越来越古怪了。
整个人都在发颤的样子。
他喝了口茶，咂着嘴说道：“蒋都督，不是吧？一个耗子而已，不至于这么怕吧？”
“喝点茶压压惊？”
听到张宁的话，蒋瓛这才回过神来。
艰难地看着张宁问道：“但是，难道大明的宗室皇亲们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张宁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蒋瓛说道：“死得好啊！”
“他们一死，不就有钱了吗？”
“那些藩王府上少说也积累了两百年的银子，这银子可喂出多少支精锐？？”
蒋瓛立即反驳道：“如果军心涣散，大明江山不还是保不住吗？有银子又有什么用？”
“而且一战就死掉三十位亲王！”
“这是多么大的耻辱啊！”
张宁看着蒋瓛，轻声说道：“蒋都督，你错了。”
“你可知道两宋时期，辽人为什么被叫女真人？”
蒋瓛一愣，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不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张宁微微点头：“正是。”
“那你知道，我们汉人怎么形容？”
蒋瓛一愣，随即恭敬地说：“请张大人指教。”
“汉人不知耻，知耻则不可敌！”
话音落下。
蒋瓛直接愣住了。
他看着张宁，疑惑问道：“张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宁冷哼一声，说道：“自三皇五帝以来，我们汉人一直自认为是天朝上国。”
“国力虽强，但不会永远如此。”
“沉溺于自满时，总会有人唤醒我们的自觉。”
“国家的强盛始于汉人的羞耻感。”
“只有知耻，才能激发勇气，克服一切困难。”
蒋瓛和隔壁的朱元璋都愣住了。
没等他们反应，张宁喝了口茶又问道：“蒋都督，你可知历史？”
“知道一些！”
蒋瓛愣了一下说道。
毕竟作为大明的子民。
即便是通过听评书，对中原的历史也有所了解。
张宁笑着对蒋瓛道：“战国时秦国起初弱小，但最终如何崛起并统一中原，蒋都督可知晓？”
张宁目光如炬，解释道：“知耻近乎勇。”
“秦人因宣太后芈八子向义渠王屈服而深感耻辱，这耻辱激发了他们后来的图强。”
“三代秦人不忘河西失地，最终夺回函谷关，完成了统一大业。”
蒋瓛听后震惊。
张宁紧盯着蒋瓛，再次追问道：
“蒋都督，你可知天下汉人第二次遭受大辱是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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