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贞看呆了。
她见过骂人凶的,吵架狠的,却没有哪一个能把人活活气吐血。
怔愣一瞬之后,她连忙扑过去,假装焦急地拍打苗萍翠的胸脯,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黛石和余双霜只想大声给自家主子鼓掌。
好好好,气死这个老妖婆!
方众妙连忙命人去找府医,又让丫鬟把苗萍翠扶到一旁的软榻上躺着,稍微解开一些衣襟透透气。
“母亲,儿媳是真的没有多余的银子。你就是逼死儿媳,银子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呀。”
她凄惶无助地说了一句,不知想到什么,匆匆走入内室,片刻后拿回来一个木头匣子。
打开匣盖,把晶莹剔透的翠玉镯子展示给苗萍翠看,她欣喜地说道:“母亲,这镯子十分贵重,你拿去卖掉就能凑齐买药的钱了。”
心声幽幽冷冷,似远似近地飘在半空。
【看,这就是你谋杀我的证据。你记起来了吗?】
【你想我死,我让你瞎。你要我命,我叫你疯。这样很公平,是不是?】
苗萍翠看了镯子一眼,头一歪,又吐出一口浓血。
方众妙立刻合拢匣子,慌张地催促:“快把母亲抬回主院!府医来了好给她诊治!”
丫鬟婆子们犹犹豫豫不敢妄动。
夫人连着吐了两口血,这个时候将她抬回去,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她们担待不起啊!
苗萍翠却挣扎着爬起,绝望地喊道:“快把我抬回去!留在这儿,我命都没了!”
终于在此刻,她体会到了深深的悔恨。若是早知道方众妙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有仇必报,智多近妖的人,她何苦招惹对方?
她更不应该给出那个镯子。
从今往后,只要看见这镯子,方众妙就会产生弄死她的念头!
一步错,步步错!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奄奄一息的苗萍翠被一群人抬走。她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沁出刺目的血色,竟是伤得更重了。
方众妙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地目送这些人,嘴里发出无奈的叹息。
转回头,看见正捂嘴偷笑的王安贞,她吩咐道:“弟妹,我这边忙着筹钱,没有空闲,母亲那里还需你多多照看。”
王安贞连忙屈膝行礼,恭恭敬敬地应承下来。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嫂嫂了。
临走时,王安贞凑到方众妙耳边小声且快速地问:“杀余飞翰的事,嫂子布置下去了吗?”
方众妙微微颔首:“弟妹放心,已经着手安排了。”
王安贞心满意足,一路偷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是夜,苗萍翠就因伤口感染发起高烧,府医匆匆赶来救治,却始终降不下热度。
王安贞收到消息连忙跑到方众妙这边,死活要拽着对方一起去。嫂子的心声既然那么能说,在这紧要关头便该多说一些。若是能把苗萍翠那个老虔婆气死就最好了。
方众妙赶到时,余成望和余飞虎已经守在病床边。
府医满脸忧色地说道:“已经服了两帖退高热的药,还是不行。我医术不精,已无能为力,还请侯爷明日上奏陛下,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余成望叹息着点头。
方众妙走过去,轻轻握住苗萍翠的手。
心声在空中飘荡:【余飞翰死了,北征军被皇帝和九千岁一分为二,接管了权柄。这个时候,谁认识你宁远侯?奏请太医?你有这个资格吗?你那奏折只配压箱底,皇帝看一眼算我输。】
余成望气得面皮抽搐。
他终于知道妻子为何会被方氏气到吐血。这张嘴是真的狠毒。
余飞虎低下头轻轻咳嗽。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笑出声来。
王安贞用肩膀轻轻撞了夫君一下,然后朝方众妙那处挤眉弄眼。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嫂嫂的嘴是真毒!想让嫡母死,直接放嫂嫂就行了。
苗萍翠隐约恢复一些意识,发现方众妙正握着自己的手,连忙挣扎起来。
方众妙牢牢钳住她的手腕,又站起身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和另一边完好的眼珠,忧心忡忡地说道:“好烫。大夫,你真的没有办法给母亲降温吗?”
府医叹息摇头:“没了。用冰块试过,又喝了药,都无用。”
方众妙放开苗萍翠的手,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呢喃道:“夫君刚去,母亲又变成这样,我们余家到底惹了哪路仙神,竟这般折磨我们。”
心声轻笑着荡开:【自然是惹了我这路煞神。】
王安贞和余飞虎把头压低,用手捂嘴,假装哽咽,实则眼中全是痛快的笑意。
余成望很想发怒,偏偏又惹不起这个煞神儿媳,于是只能撇开头,狠狠一叹。
苗萍翠浑身颤抖起来。
方众妙再度握住婆婆的手,小声安慰:“母亲,莫怕莫怕,撑过这一晚,您就无事了。正所谓否极泰来,吉人天相。”
心声幽幽飘荡:【母亲,你这颗完好的眼珠滚烫异常,再这么烧下去,不出明日,它也要瞎了。】
【高烧不退,腐肉不除,你的脑子也会被毒血侵染,变得痴傻。侯府很快就会迎来一个又瞎又傻的主母。】
【即刻退热的药方,我这里有。】
【买药的万两黄金,我这里也有。】
【活死人肉白骨的复生丸,我自己就能配出来。】
【母亲,我只问你一句,我凭什么把这些东西送给一个想害死我的人呢?】
【自己惹的祸,自己背。】
【自己造的孽,自己受。】
【母亲,这是你应得的。】
思及此,方众妙站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快速说道:“我给九千岁送一封信,看看他能不能请来太医。父亲,这里你们照看着,我先去了。”
余成望追出去,想让她交出药方和黄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万一惹怒了儿媳,逼得她拒不给九千岁送那四千万两银子,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莫可奈何之下,余成望只能抡起拳头狠狠砸墙。
屋内传来苗萍翠悔恨不已的哭喊:“妙儿,娘错了。你回来救救娘!妙儿,妙儿!娘不该对你下手。娘把镯子拿回来自己戴行不行?啊!蜡烛是不是灭了?屋子里好黑!妙儿,妙儿……”
不多时,余飞虎和王安贞从屋里出来,故作悲戚地说道:“爹,母亲的两只眼睛都瞎了。”
余成望呆呆地站在原地,心底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好好善待这个儿媳。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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