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
规矩立在门口的绿珠一听大姑娘叫自己,忙打帘进门。
“方管家来了吗?”
“回大姑娘,正在院里候着。”
叶宁语轻微挪动身子,想换个姿势,躺得更直些。不想却牵动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绿珠见状,吓得连忙检查叶宁语的伤口。
“无事,你到外面候着,别让人靠近,让方管家进来。”
绿珠忙道是,在门口打帘,方管家立在外屋。
“方叔,前日安排的事,可妥当了。”
“大姑娘放心,石匠那边已经妥当了,今日便能把东西带出来。”
“不要带回府中,在外面找个妥善的地方安置。”
方管家躬身,“地方已经找到了,只等用时再取。那个石匠我安排他今夜出城,大姑娘放心,属下会派人一路护送至南唐,给他安家置业,十年之内不得回都。”
叶宁语点头,“方叔办事一向妥善,我是放心的。”忽又想起一件事,“那位安老神医怕不止是妙手回春,我看心思也活络得很,昨日可有对你说什么?”
方管家带着笑意,“昨日送他出府时,说属下还欠他一顿酒。今晨给大姑娘诊完脉,临走时说,叶家大姑娘非寻常女儿家。又说,凶手这一刀……刀法不错。我瞧着,他多半是看出了什么。不过老爷子口风紧,知道轻重,属下也暗示过。”
叶宁语思索半晌,紧缩的眉头解开。“他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与父亲也有交情,倒不必担忧。找个时机,问他是否愿意到府里来。”
方管家皱眉,“老爷子舍不得他那安寿堂,怕是要费些功夫。”
“等时机成熟再说,倒也不急。”
方管家躬身,继续回禀。“昨日随行的几个小厮,属下找大夫来看了,果真受了些伤又不敢明说,这几日都在养着。”
叶宁语正要说这事,见方管家提在前面,顺势说道。“他们昨日也是拼死相护,身手不错。多发些月例,这些忠心的,要厚待。等他们伤好了,问问可愿意到肖护卫那边去。”
方管家躬身道是。从小厮到侯府侍卫,哪有不愿意的,这是大姑娘提拔他们。
“你即刻去查,是否有成王回都的消息。”叶宁语又吩咐道。
“成王?”方管家一时有些诧异。陛下的这位二皇子从少年起就在外游历,不问政事,如今忽然回都了?
方管家还在疑惑,叶宁语又道。“如果成王此次带回了一个白姓的南唐人,你务必查清楚他们是何时入的城。”
叶宁语心里思索着,不免又想起昨日那个救自己的身影,白飞廉!
此人是南唐新帝公孙玉的好友,前世,他化名南唐商人子弟白承之,在虞国皇帝寿辰之际随游历在外的成王入都,带人为皇帝治好了顽疾。此后,便成了虞国皇家的座上宾。在叶宁语为雍王谋划的那些日子里,白承之可谓用尽手段将虞梁二国搅得天翻地覆。
都以为他是个柔弱不堪四处游历的隐士公子,可叶宁语知道,白承之心机深沉。如果重来一次,她不愿与此人为敌。
方管家忙应了。
“还有,昨日刺杀我的那个匪徒……”叶宁语顿了顿。
方管家心头一紧。对大姑娘动手的不是旁人,是方管家的义子,也是昨日那帮“匪徒”的带头人。
方管家就是怕其他人下手不知轻重,特意挑了义子来办。大姑娘现在提起,莫不是要怪罪?
叶宁语继续说道,“我瞧他心思敏捷,连安老神医都夸刀法不错,想来是不会差的。找个机会让他入府,跟在我身边做事吧。”
方管家先是一愣,随即跪地。“属下替那孩子多谢大姑娘。”
“方叔快快请起。”叶宁语忙道。
临走前,方管家又想起一事。“大姑娘,肖护卫昨夜来找属下,问为何昨日出行不带护卫,只带了几个小厮,莫非对府上的护卫之力不满意?即便如此,也当随行有人护着。否则大姑娘受伤,他们只能以死谢罪。”
叶宁语轻笑,“倒是个直肠子,你让他傍晚来秋水院一趟,就说我有要事。”
直到巳时末,方管家才退出了秋水院。
一见方管家离开,绿珠打帘进门伺候。
她牢记青连姐姐的话,大姑娘如今正是紧要之时,身旁断不能离人。
伺候叶宁语喝了药,刚准备躺下睡一会,便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
绿珠道,“大姑娘忙了这么久,先休息会吧。”
“你去看看是谁。”
绿珠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叶宁秋走过来,身旁没有婢女跟着。
“是三姑娘!”绿珠向叶宁秋行了礼,忙朝屋内道。
叶宁语在屋内吩咐,“请三姑娘进来。”
叶宁秋走到床边,往伤处的地方看了看。“长姐可好些了。”
“倒是无碍,就是还有些痛,忍忍就过去了。”叶宁语道。
见长姐无事,叶宁秋放下心来,这才道:“今儿一早,三婶四婶带着聘礼,去钟家退亲了。”
叶宁语倒不诧异,都在意料之中。“宁欢昨晚可还好?”
“我是没听见什么动静,二姐向来为人低调,就是有苦也藏在心里不肯说。”
听到叶宁秋这么说,叶宁语看了妹妹一眼,心中感慨,二妹妹是这样,她这个三妹妹又何尝不是呢。
“你们这几日多去找她说说话,总归对钟康是用了情的,难免伤心。”
叶宁秋笑道,“小九小十陪着呢,那两个的性子跟猴儿一样。有她们在,二姐恐怕顾不得伤心。”
听到两只猴儿,叶宁语不免想到家里的另一只猴,笑着问,“听说早上小八和四婶又闹了?”
说起叶安舒,一向沉稳的叶宁秋也哭笑不得。“阿舒一早听说了钟康的事,非得闹着要去钟家为二姐讨说法。还扬言带着几个狐朋狗友,约钟康校场决斗。结果还没走出院门,就被四婶揪着耳朵拿住了。”
叶宁语不免失笑,“定然是要绑他去国子监。”
“正是呢!”叶宁秋笑道,“结果八弟不干了,说连着两日被绑去国子监,他这个行走大都的叶府八小爷名声还要不要了。”
叶宁语无奈摇头。自己这个八弟既承了四婶的随性,又随了四叔的直言不讳,这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可不想大都的人家一提到叶府,就是文武全才的公子,品貌端方的姑娘。
叶家就得出这么一个纨绔,越纨绔越好。
“让他闹去吧,无碍。”叶宁语也笑道。
一番闲话说完,叶宁秋收敛了神色,坐在床边。
叶宁语看着妹妹今日没带丫头,定然有私话要说,便看向立在一旁的绿珠。“你去看看午时的药熬好了没有,凉了再端上来。”
绿珠忙道了是,带上门出去了。
没等叶宁秋问,叶宁语就先开口。“就算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会让人请你过来。”
“长姐有吩咐?”
叶宁语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说。”
叶宁秋顿了顿,“今日一早,钟康和张家姑娘私通的事传遍了大都,长姐在西郊被劫匪刺杀的事怕也是人尽皆知了。”
叶宁语看着妹妹,知道她话还没说完。“我早就觉得事情不对,以往母亲带着我们去上香长姐都不愿凑热闹,昨日竟主动去了,还带着二姐,偏偏又在华严寺遇上了钟康。回城途中遭遇劫匪,安老神医竟在府上同方管家吃酒。我问了青连,她说是那劫匪冲进马车刺伤的你。别人不了解长姐也就罢了,我知道长姐是有些身手的。哪就容易受这么重的伤。这一切,太过巧合了!”
叶宁语听完叶宁秋的话,脸上竟有些笑意。
“长姐为何发笑,我……猜得不对?”叶宁秋不解。
叶宁语摇头,“你向来聪明,我是高兴。”
叶宁秋知道,长姐这是默认了。“长姐可是不愿嫁给雍王?”
叶宁语没有回答,她收敛起笑容,语气郑重。“阿秋,若有一日叶府蒙难,你可愿与众兄弟姐妹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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