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叶宁语转身看向叶永和,脸上浮现出一抹安抚的笑意。“三叔不必为我担忧。北境是父亲常年驻守之地,是我虞国将士埋骨流血也要守护的地方,不管是谁,都有责任前往守护。我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叶宁语说话时虽然看的是叶永和,可她掷地有声的声音传遍武英殿,所有人都听见了。
文官们鼻子一酸,有人眼眶胀红。
谁的骨子里没有一丝血性?谁不希望家国安宁,边疆稳固?可总得有人离开家园,奔赴战场,守护这一方安宁。
如今,这个年仅十七的女子站在众人之前,说她愿往。纵然是钢铁之心,此时也不免感慨万分。
“锦文县主大义凛然,不愧为镇北将军之后。臣举荐锦文县主随行!”崔相跪在叶宁语身侧,朝着虞帝深深一拜。
虞帝见状,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这才开口,回答叶宁语最开始的问题。“此次出征,雍王自荐领兵,又荐你随行。如此看来,雍王倒是没错看你。”
叶宁语的神色更为诧异,“原来是雍王殿下!”说罢,叶宁语转身跪向雍王,“臣女愿随殿下前往!”
雍王和崔相举荐在前,锦文县主本人自荐在后,众位大臣此时再无异议。
“臣举荐雍王殿下挂帅出征,锦文县主随行!”
“臣等举荐雍王殿下挂帅出征,锦文县主随行!”
一时间,朝堂之上跪倒一片。
虞帝的手放在御座扶手之上,一下一下敲击着。
良久之后,他终于看向众人,颁布口诏。“着雍挂帅,代太子出征。严华为副将,叶宁语为参军谋将。刘景中全力筹集大都城所有兵力,薛守义即刻筹集军饷,赵千时即刻督造运送兵器。三日后大军开拔!”
“儿臣领命!”雍王叩拜。
“臣女领命。”叶宁语叩拜。
“臣等领命。”严华、刘景中、薛守义、赵千时齐齐叩拜。
“陛下圣明!”崔相跪地高呼。
“陛下圣明!”众臣皆跪地高呼。
跪地的人群里,有一人望着前方那个女子的身影,强制压抑住内心的骇然与疑惑,此人正是国子监祭酒魏桓。
这个人……怎么看着如此熟悉……
魏桓的脑子里,没来由浮现出了前几日马球场上那个穿着银白衣裳的少年。
当他看着叶宁语和雍王并排跪着,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底升起。世上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叶宁语,宁夫子?!魏桓忽然想起来,那日清风楼辩论会,他就在对面的茶楼上看着,宁夫子上场前,分明是有人意欲撺掇叶安舒上台。宁夫子上去,似乎是替叶安舒解围的。
还有,宁夫子第一日去国子监便顺顺当当地收服了一个班的纨绔,据说是那位叶八爷最先投的降。之后,叶安舒更是带头对宁夫子恭恭敬敬的。
魏桓一直没想通,宁夫子用的是什么手段。如今想来,若她是叶家大姑娘,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破解了心里的惊天秘密,魏桓埋着头,不敢去看任何人。
不过,他心里又涌起了另一个疑虑。
自家师弟白承之是什么时候与叶大姑娘那般熟络了?他们可是时常在国子监同进同出啊!
叶宁语、白承之、雍王……魏桓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大朝会很快结束,虞帝留了太子、成王、左右二相以及各部尚书到御书房议事,其余人等散朝。
雍王、叶宁语和严华等人三日后就要启程,自然要忙着回去准备。
出了武英殿,魏桓的目光紧紧落在前面几人身上。那里,雍王、叶宁语、叶永和三人并肩而行,往宫门外走去。
魏桓心中沉思半晌,纠结了无数遍,最后还是冲着前方唤道。“雍王殿下请留步。”
前面三人齐齐回头,见是魏桓,雍王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小步,挡住了叶宁语的半张脸。
魏桓人精一样地注意到了这个举动,不动声色地走了上去。
刚刚叶宁语一直跪在前殿,魏桓站在后方,看得不仔细。眼下他趁势打量了几眼,心中越发明白,却依然压抑住惊骇。
“锦文县主有此报国之心,我辈自叹不如。可恨我这个老头子不能领兵,否则定当随军破敌。”
魏桓朝着叶宁语笑道,言语十分真诚。
叶宁语丝毫不避让魏桓的目光。“多谢魏大人谬赞。国子监的学子们年少有为,日后皆为我虞国栋梁。魏大人为国育才,功不可没。”
魏桓抬头,迎上叶宁语真诚的微笑。那一瞬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大辩论那日,站在台上口若悬河的年轻公子。
至此,魏桓心里笃定了方才的猜测。
“锦文县主说得极是!战场凶险,锦文县主此去千万小心。关心你的人很多,莫让他们担忧才是……”
叶宁语看向魏桓,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法言说的忧虑。不是一个朝臣对不相干的一位县主的忧虑,而是一个祭酒对自家年轻夫子的担忧。
魏桓刚刚的话中之意,她何尝听不明白。
“魏祭酒对锦文县主如此关怀,怎么不叮嘱本王也小心一些?”雍王看向魏桓,话中有打趣的意味。
魏桓老脸一红,转身看向雍王,十分认真地行礼说道。“雍王殿下千万小心,臣在大都等着殿下凯旋。”
“行啦,别跟本王扯这些弯弯绕绕。”雍王拍了拍魏桓的肩,举动颇有些亲密。
叶永和看着三人的互动,竟忽然觉得魏桓好像和自家侄女十分熟络的样子。
不应该啊,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叶永和心下有些焦急,也有些烦躁。
几人一同往宫门走去,谁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宫门口,魏桓先行离开,去了国子监。
叶永和没有打算去上职,而是准备先送叶宁语回去。
“叶大人,本王有几句话想跟叶大姑娘说。”雍王忽然看向叶永和道。
叶永和心领神会,对叶宁语说。“三叔在马车上等你。”说罢,快走几步上了马车。
雍王将叶宁语拉到一边,“看样子,魏桓认出你了。”
雍王眼中满是担忧的做派,看得叶宁语心中暗暗作呕。“总有这么一日。”叶宁语不以为然。
“可需要本王派人去叮嘱一二?”
“不必了,魏祭酒不会把我的身份说出去。”
“哦?你这么相信他?”
叶宁语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战事。“此次我们从大都带出去的兵力只有三万,还不知他们战力如何。眼下,殿下也需要盯着,粮草不可迟发,最好今日就启程。”
雍王点头,“我会盯着他。”
“还有军饷一事,陛下不在朝会上说,留下几位大人密谈,想必情形不太乐观。殿下需尽早打探一番,尽量多多争取军饷及时到位。否则,一旦大军开拔,粮草军饷短缺,我们就被动了。”
见叶宁语神思忧虑,说得十分严重,雍王不禁再次点头。
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宫门口,两人并未说太久。
叶宁语上了马车回府,自不必提。
且说御书房,如叶宁语所料,此时虞帝正召集众人商议军饷粮草之事,虞帝的眉头皱得很深。
他看向兵部尚书刘景中,“五万大军,又是一笔不少的军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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