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冒犯了。”
晏牵先是微微鞠躬,然后自然地上前一步,俯身解下孔锦颐的真丝腰带,他很怕孔锦颐觉得不被尊重,所以动作很温柔,尺度把握的刚好。
“系、系、系蝴蝶结、比、比较、好、好看。”
他的动作自然但也太突然,孔锦颐怔住,不仅丝毫不敢动,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居然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是以前的孔锦颐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从他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也许是因为晏牵这人天生有让人觉得放心的魅力,孔锦颐居然没有下意识推开他或者后退。
她朝左看也不是右看也不是,只好呆愣愣地盯着晏牵的后脑勺。他的头发松松软软,很像一团云。
晏牵替她系好蝴蝶结,又微调了一下位置,很满意地笑了下:“果、果然,这、这样、更、更好看。”
大功告成,他小心地吐了口气,毕竟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打蝴蝶结,晏牵也是紧张得心跳加速。
暧昧的氛围因晏牵忽然被推开而打破,空气里只剩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两个当事人循声望去,钟行舟一脸错愕而愤怒地看着晏牵,见他不答,边用力推他边追问:“你是什么人?”
大川连忙护住晏牵:“你是什么人?这是晏家少爷晏牵。”
钟行舟尴尬地顿了一下,这还是数日来孔锦颐第一次见他这副窘态。
好在他立刻明白过来,补救道:“抱歉,钟某有眼无珠,失态了。”
本来因为他今天迟迟未出现,孔锦颐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但是他这么坦诚地认错,样子可怜,孔锦颐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
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府里的人,孔锦颐连忙打圆场:“晏牵,这是府里的管家,姓钟。第一次见面,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介怀。钟管家,这是晏牵,我朋友。”
听她介绍,晏牵很有风度地伸出手示好:“早、早有、耳闻,幸、幸会、会。我、是、晏、晏牵,孔、锦、颐、的朋、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大家不都说这丫头没有朋友的吗?况且,他说什么都可以结巴,只有孔锦颐的名字一定要坚持不能口吃是吧?
钟行舟心里有股无名火,没和他握手:“钟某还不配和晏少爷握手。”
孔锦颐也不知道钟行舟怎么忽然就这样做小伏低,但也不好驳了晏牵的面子,只好和他再握一次手:“我替他向你问好。”
晏牵似乎参透了钟行舟这样反常的理由,笑了笑,收起手:“是、是我、鲁莽、鲁莽了,忘、忘记了,男、男女,授、授受不亲。”
钟行舟未语,低头看了一眼孔锦颐。
“少爷,咱们先回去吧,不然老爷要催了。”大川很有眼力见地提醒晏牵见好就收,莫要再过多停留。
孔锦颐点点头:“再会。”
“生、生、生日快乐。”晏牵笑笑,朝孔锦颐摆摆手。
“谢谢。”
目送晏牵离开后,本想教训一下钟行舟的失态,没想到他却先开了口:“你们在干什么?”
刚刚晏牵都说了“生日快乐”,孔锦颐以为就算钟行舟忘了听到这句话也会像他一样祝福自己,没想到他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孔锦颐忍着怒意:“你不是看见了吗?系腰带。”
可惜钟行舟完全没有留意到她的言外之意,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中:“你让一个刚认识的陌生异性帮你系腰带?”
“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钟行舟充耳不闻,边低头打量她腰间的蝴蝶结边讽刺道:“大小姐的动手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去钟某房间的时候可是灵活得很。”
“钟行舟,刚才你卑躬屈膝的,现在怎么和我硬气起来了?这是你和本小姐说话的态度吗?”
钟行舟闷闷地憋了口气,但还是对腰带的话题耿耿于怀:“您不会系腰带吗?”
“我不会系蝴蝶结呀。”孔锦颐理直气壮,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生气。
“我会。”语气像极了争强好胜的赌气小孩
“哦?您会?您在哪呢?”孔锦颐故意阴阳怪气地换了称呼,“您多忙啊,这点小事还劳您动手?”
钟行舟也很无奈,不过还是听出来她话语中极力隐藏着的小情绪。他心软了:“是钟某办事不力。”
孔锦颐想听的不是这句话,但又不好明说,气不过,用力打了他一拳。
钟行舟甘心让她打这一拳,不过腰带这事可没有那么容易过去:“抱歉,是我鲁莽了。您是孔家的大小姐,尤其在这种场合,您的一举一动都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所以一定要谨言慎行。大小姐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呢?”
他说的很有道理,孔锦颐也意识到自己错了,但就是不愿意认错。她今天找了钟行舟一上午,又等了他一个下午,就是想听他亲口夸一句自己今天的衣服很好看或者祝她生日快乐,可他一出现先是冲撞了晏牵,又是对自己一顿说教,早知这样干脆还不如不出现。
一直盼着他快点出现的自己真是蠢死了。
孔锦颐委屈极了,咬着嘴唇低声嘟囔:“我一年只有一次生日,你别惹我生气。”
见她别过头,声音沙哑,钟行舟就知道事情不妙。他追着孔锦颐躲避的目光看了好几眼,才确定她是红了眼圈,表情又不甘心又委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几句好心的规劝就让她险些哭出来,但看到她快要掉下来泪的表情钟行舟还是不免怜香惜玉起来,他温柔地拍了拍孔锦颐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
我要听的可不是这个。
孔锦颐压着泪意抬头看着钟行舟,仅仅是他嘴唇的翕动都足以让孔锦颐心跳如鼓,她意识到这才是真的大事不妙。
“大小姐?”
孔锦颐眨了两下眼睛,偏过头不敢看他。
又打量了一会儿孔锦颐,钟行舟才幡然醒悟,轻声笑道:“生日快乐。”
听他出“生日快乐”的那一刹那,孔锦颐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担心被钟行舟笑话,索性半真半假地哭起来:“呜呜,你明明知道今天是本小姐生日,还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狼心狗肺,平时花言巧语,现在倒是不会说了。”
钟行舟实在不适合应付眼泪,一时间也没判断出来她的哭里面有几分真心几分逢场作戏,但还是温柔地劝慰道:“好了好了大小姐,我怎么可能忘记大小姐的生日呢?这次是钟某疏忽了。”
“什么叫‘好了好了’,你是什么态度?”孔锦颐不依不饶地装哭起来。
“好——我的大小姐,这次是钟某疏忽了。”
“什么叫‘这次’?”
“上下,还有下次,都是钟某错了。钟某以后把大小姐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唯您马首是瞻。”
哼,这还差不多。
孔锦颐心里已经很满意,但是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娇憨大小姐的人设:“那这次的错误呢?你要怎么补偿给本小姐?”
“现在啊?”钟行舟看破了她的伪装,也故意逗她开心,“现在钟某没时间呢。”
果然,孔锦颐是立刻上钩的鱼,立刻板起一张脸,冷冰冰道:“哦。”
钟行舟一笑:“大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可以和钟某去一趟房间吗?”
孔锦颐眼前一亮,眼泪立刻消失,有意压低声音问:“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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