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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死后,再也没人敢羁管小皇帝了,子业更加声色犬马,纵情享乐。不过,风流快活之后,也会生出不少烦恼。新蔡公主已被强留宫中两个月了,附马何迈一遍遍地派人来接,子业就是不愿放她回去。
这一日,何迈又派人进宫,苦苦相逼。那何迈官至大将军,手握重兵,子业也有几分惧他,遂决定忍痛割爱,放姑姑回去。
那英媚得令,并不走,反跪在地上,哭泣不止。子业慌了,惊问缘故。
英媚泣道:“贱妾残花败柳,蒙皇上见爱,得侍枕席,感激涕零。今妾已为失节之妇,附马凶暴,必不肯相容,到时只怕妾死无葬身之地,还望皇上垂怜……”
男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尤其多情的男人。子业见姑姑粉泪点点,莺声呖呖,画黛促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真是说不尽的风流妩媚。他见此光景,早已醉倒,忙俯下身,扶起这可怜的美人儿,轻轻吻去她腮边的泪水。
“媚儿,不要怕,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子业怀抱着温香软玉,信誓旦旦地道。
刘英媚终于破啼为笑,这一笑,千金难买;这一笑,倾国倾城。
“来人,去把会稽长公主叫来……”子业知道姐姐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办法摆平此事。
楚玉娉娉婷婷,含笑而来:“皇上,找妾何事?莫非是想妾了……”
“姐姐,有件要紧事要请你帮忙……”
“我就知道,皇上喜新厌旧……”楚玉呶着嘴儿,满面娇嗔。
“姐姐……”子业见姐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急都急死了。
“皇上不说妾也知道。人家要老婆,你就给人家算了。反正你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也不缺她一个……”楚玉说着,偷看姑姑,只见她羞红了脸,粉颈低垂。
“姐姐……”子业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色胆包天,竟连这点小事也无能为力?算了,这事就交给臣妾处理吧……”楚玉原来早已成竹在胸。
“姐姐有何良策,说来听听……”子业好奇道。
“天机不可泄露……”楚玉眨了眨眼睛道。
“好,事不宜迟。还请姐姐尽快……”
“哎!你急什么呀?这事要摆平了,你如何谢我……”楚玉亦嗔亦喜,向弟弟走近。
子业无言以对,一把搂过姐姐,就在那粉嫩的小脸上啃起来。
“哎,皇上……别这样……痒死了……”楚玉格格娇笑着。
楚玉受弟弟之托,开始解决那件棘手的难题。
“来人,把宫女们都给我叫来……”
长公主一声令下,数百名宫娥纷至沓来,站满了整个大殿。一时彩带飘飘,脂香袅袅。数百双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兴奋而好奇地盯着公主,不知她要做什么。
楚玉也不言语,一双杏目,在这些妙龄女子身上顾盼着,一个又一个相继看过,她眉头渐渐蹙紧。终于,她眼睛一亮,只见一位宫娥,风姿绰约,娇艳非常,与姑姑刘英媚十分相似,这才展颜微笑起来。
“你,过来……”楚玉纤指一点,那位少女越群而出。
“都退下吧……”楚玉挥了挥手。
众女得令,纷纷散去。
那位被选中的宫女留了下来,任长公主一双眼珠子,在她身上凝注,从头顶的发丝寸寸而下,直看到她裙下的两弯金莲。她心里莫名地慌乱起来。
楚玉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瞧瞧这女子,她的眉眼,身段,神韵,多像新蔡姑姑呀,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是天助我也!她开始为自己的聪明而喝彩。
“真是很不幸,你被本公主看中了,所以你非死不可。念你可怜无辜,就赏你全尸,自我了断吧……”楚玉盯着那女子,一字一句,认真地道。这刁蛮公主,竟视人命如草菅。
那女孩吓慌了,匍匐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主子。
“别怪我,这只能怪你命不好……”楚玉对她的苦苦哀求视若无睹,冷冷地道。
那女子听了,停止了哭泣,也不再哀求,站起身来,接过一个奴婢送上的三尺白绫,狠狠地望了楚玉一眼,转身出门,姗姗而去。
那宫女冷冷的一瞥,是那样的哀怨,像一把寒霜,忽然撒向了楚玉心上,她浑身骤然发冷,战栗起来。
一个时辰后,那个可怜的宫女,自缢地了华林园的幽竹林中。
黄昏时分,一具灵柩,被牛车载着,缓缓地向驶向了附马何迈府中。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姑新蔡公主突患暴疾,不治而亡。现将凤体送回,望附马遵循祖治,以礼安葬……”随行的太监一进府,就宣读起圣旨来。
何迈听说妻子已死,惊得半晌无言。这怎么可能呢?公主年纪轻轻,怎么会突然病死,这其中必有蹊跷。
“何大人,接旨吧。”那太监催道。
何迈不敢迟疑,跪着接过圣旨,就扑过去,俯在紫檀棺木上,假惺惺地哭起来。这一哭,身边所有人,无不跟着落泪。
夜深了,所有人都散了,何迈偷偷打开了棺盖。昏黄的灯光下,棺里静静地躺着一名女子,姿容秀丽,颜色如生。乍一看上去,的确与妻子刘英媚有几分相似。但结发数载,他岂会错认自己的妻子。楚玉这鱼目混珠的伎俩,还是露出了马脚。
这一瞬间,何迈什么都明白了,咬牙暗骂道:“刘子业,你这畜生!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在子业的催逼下,何迈被迫假戏真做,为那个假冒妻子的宫女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子业了却了这一段烦恼后,立即将姑姑刘英媚改姓谢,封她为谢贵嫔。从此后,她便成了侄儿名正言顺的嫔妃。
两人如鱼得水,尽情欢爱,却不知宫外,已是杀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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