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也都识相的退下了,卧房里只余了帝后二人。
苏云宁抬眼看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却不敢靠近的样子,心中有些涩意。
肃了肃神情,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萧明烨小心觑了眼她的神色,姣好的面容看上去似乎有些严肃,一时之间心如擂鼓。
不禁有些自嘲,她那一夜是迫不得已,如今醒来怕是要和他算账的。
只是她让他过去,他又怎么敢不动。
缓步走近床榻,站在床边,垂着眸子也不敢多说话,像是静静等着床上人怒火的来临。
苏云宁见状,自然也不知他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只道了一声,“太高了。”
他这么高大一个人站在床榻边,她够不着。
萧明烨闻言便利落的撩起衣袍跪在了床边,乖顺的低垂着头,似乎任由她作为。
苏云宁看着男人这熟练的动作,有些失语。
她本意让他蹲一蹲的。
她心中一片无奈,撑着身子坐起来,抬手便扯了他束发的玉簪,顿时,一头泼墨的顺滑青丝披散了满肩。
萧明烨感受到后一头雾水的抬头,眼中疑惑。
不知这是何意。
素白莹润的手指动作轻佻的挑了几缕发丝,刻意绕着圈儿。
“还是黑色好看些。”
苏云宁唇边含着笑,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
梦里那头白发当真是丑极了,像个老翁。
萧明烨闻言后眸子猛然颤了一下,“宁宁?”
她难不成见过其他颜色的头发?!
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她自醒来后,看他的神情与往日截然不同,甚至带着他痴心妄想的一分柔和。
苏云宁没应声,目光移向他的胸口处,想起梦中那片鲜红,问了句,“疼么。”
萧明烨以为她在问他身上的烫伤,睫羽轻轻眨了一下,道,“不疼。”
都是他应得的,他只怕不够疼,还不了那夜长信殿外的分毫。
又怕她嫌弃,连忙道,“我在让秦澈他们研究祛除疤痕的方子了。”
不会碍着她眼的。
转念一想,她日后也不见得就愿意再看他,于是气馁的垂下了头。
苏云宁见他这样,心中的阴霾驱散了几分,刻意逗弄他,也不说具体了,只含糊其辞道,“不是那个。”
萧明烨拿不准主意,试探道,“欢情散解了后,肩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了。”
苏云宁微微挑眉,红唇轻启,“问你这里疼么。”
白皙的手指轻轻戳上玄色的衣袍,在男人左胸处用了用力。
萧明烨心跳都似乎漏了一拍,眸子泛了一丝愕然,脑海里嗡嗡的,不断思索着她这话的意思。
“萧明烨。”
“在。”下意识张口答道。
“剜了十年的心头血,疼么。”轻飘飘的声音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向男人。
萧明烨猛然抬头,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而不稳,凤眸巨颤,薄唇颤抖着,显示出内心的慌乱不安。
她…怎么知道的?
眼中瞬间蔓延了一片猩红,轻声道,“疼。”
声音带着哽咽,悔恨不已,“但是不及宁宁半分。”
萧明烨虽然不知眼前人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但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知道,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每一次看着我的血液没过瓷碗,才能稍稍抚平一丝心脏的疼痛,带着我的希望。”低沉的嗓音含着一丝沙哑,低低的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苏云宁想到梦里在长乐殿中,男人每次将匕首捅入自己的心脏时,动作都无比的干脆,行云流水,仿佛那不是他的身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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