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热哑,还没来得及应声,月儿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直直扑到他的身上。
他连忙接住,好生搂在自己怀里。
自己满身铁硬,她却很香很软,仰面含笑,轻声怪他。
“夫君,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月儿好生想你。”
谢聿铎看她娇嗔的模样,简直挪不开眼,低声回她。
“我也……好想你。”
怀中的人笑靥如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对他撒娇。
“夫君,当真吗?”
他满心柔情。
“当真,当真。”
怀中的人,明眸含笑,粉颊含羞,好像还要说些什么,他却再也无法忍受,低头就亲了下去……
……
窗外一声鸦鸣,陡然把谢聿铎惊醒了过来。
黑夜沉沉,原来是梦。
刚从梦中惊醒,他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浑身都滚烫。
却不敢……掀开被子。
他懊恼扶额。
自己当真是无耻下流,竟然……人家才不过十六岁……
在夜色中懊恼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了。
一年多前是十六岁,那现在,她……她应该快十八了。
她十八岁,自己二十四岁。
虽然她还是比自己小了六岁,但确实算是大人了。
谢聿铎素来精于心算,这几个简单的年龄数目,却被他掐着指头,来来回回,算了好多遍。
等到他终于算清楚的时候,突然后知后觉……
难怪,这一年多来,他总是会在马背上时不时想到这个陌路相逢的姑娘。
原来自己是想——娶她为妻。
一夜难眠。
他睁着眼睛,一直醒到天亮,非常确信,他很愿意。
可是人家,不一定愿意。
而且过了一年多,月儿姑娘可能早就嫁人了。
谢聿铎心里一慌。
他知道人家早就定过亲,还好是退了!可是退了还能再定,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没人喜欢?
谁要是能娶到她,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他倒吸一口凉气,闭目沉思,连连推演了几种可能的情景。
倘若她还没定亲,自己一到家,就要去找到全平山县最好的媒婆,替他上门提亲,一定要说成这门亲事。
倘若,她已经订亲了……还好,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多费些周折罢了。
可若是,她早就嫁人了怎么办?
……
那她夫君能不能早点……
……
谢聿铎扶额暗骂,无耻啊,当真是无耻!
路途遥远,马背颠簸,他必须把身子养好,才能回家。
可这破烂身子,怎么好得这么慢!
好生吃药,按时复诊,又过了一两个月,才能勉强上马。
再过一两个月,才能策马徐行。
这次回家的路,谢聿铎走得格外辛苦。
他心里有事,着急回家,又不得不放慢速度,心口伤疤下的肋骨偶尔会隐隐作痛,身受折磨,可更折磨人的是……
每次梦到她,含笑扑到自己怀里……总会……
下流啊,实在是下流!
从南到北,匆匆数月,回到北方的时候,又至一年的盛夏时节。
离家越近,谢聿铎的心中越是慌张不安。
明明是中原的宽路大道,怎么比西南悬崖边的山路还叫人忐忑。
身子已经养好,他策马急驰,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白河镇。
又到洛河岸边,他翻身下马,举目远望,只见水流和缓,河面却极为宽阔。
还好,船就在不远处。
那艄公见人招手,撑着船过来了。
一人一马,登船过河。
水流缓缓推开,荡起层层涟漪,船只逐渐往河心而去。
谢聿铎站在船头,看着波澜起伏的水纹,心情也是这般波荡不安。
他想打听一下,又不敢直接问,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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