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柔颠三倒四地乱想，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终于睡着。
但刚躺下没多会儿，便听见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微微睁开眼睛扫了眼，发现是宝珠已经打算起床了。
“宝珠？外头鸡都还没叫呢，你是不是醒得有点太早了啊。”时春柔打了个呵欠，好奇开口问道。
宝珠僵硬地扭过头，“夫人，你怎么也醒了？”
“正准备睡呢。”时春柔开口，“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起得这么早。”
宝珠挤出一抹笑，“我就起来去方便一下而已，夫人你继续睡，不用管我的。”
原来是要去方便。
时春柔哦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她听见宝珠轻手轻脚地下了大通铺，好像是在抽屉里翻找了什么东西，然后才抬步出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春柔都没有听见宝珠回来的声音。
这人方便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点吧？
时春柔想着，人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三竿。
大通铺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旁边宝珠和玉露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像是个豆腐块。
时春柔翻身坐起来，又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儿愣。
宝珠挑起帘子走进来，脸上带着笑容，“夫人你醒啦，我做了一点煎饼，上面撒了芝麻，很香的，玉露还熬了粥，小米粥，里头放了点蜂蜜。”
时春柔揉了揉肚子，“也不是很饿，先不吃了吧。”
“那怎么行呢，”宝珠开口，“晚上还要进宫里去参加夜宴呢，若是现在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晚上也是捞不到什么吃的，会饿晕。”
今晚是夜宴？
时春柔两眼一抹黑，“我睡了几天啊？”
“没睡多久，”宝珠安抚她，“也就是午时而已，这连一天都还没过完呢。”
“若是一天都还没过完，怎么就夜宴了？”时春柔更糊涂了，“夜宴不是两日后吗？”
宝珠左右看了看，继而压低声音道，“忘记告诉夫人您了，今早宫里刚传来的消息，说夜宴提前举办，今日是个大吉日，适合庆祝。”
庆祝什么？
不等时春柔问，宝珠便开口道，“宁贵妃，有喜了，而且还是双生子，听人说，太医把脉说是龙凤胎，而且钦天监那边夜观天象，也说是对大齐国运极为有帮助的一对龙凤胎。”
换句话来说，只要有这对龙凤胎，就可以保大齐国运恒通！
皇帝自然大悦，就连每年固定日子的夜宴都给改了，提前到今日，只为了和大家分享这个喜讯。
时春柔蹙眉，眼神里多了复杂。
宁贵妃怀疑，她倒是不意外，毕竟上次墨云渡给的那颗药丸，明摆着就是要让宁贵妃有这一胎的。
但龙凤胎，还有钦天监的那番话。
都是真的吗？
督主这样做，不是为了让宁贵妃和平阳公主狗咬狗吗，若这些都是真的，那督主岂不是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想到这里，时春柔忍不住开口询问，“督主呢？”
“他啊，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在雪绒那儿。”玉露举着托盘走过来，没好气地翻白眼。
重重将托盘放在桌上，玉露继续道，“她事情最多，这会儿正在找裁缝的麻烦呢，听说是闹脾气了，所以督主就去葳蕤阁看了。”
“她衣服不合身？”宝珠自然地从托盘里拿起衣裳，上下左右仔细检查，确保里头没有残余的细针，“还是花样做出来不如她的心意？”
“督主给她找的都是京城里头最好的裁缝和绣娘，就连款式也是多少年的老师傅亲自动手剪的，之所以闹脾气，是因为衣裳盖不住她身上的臭味！”
臭味？
宝珠下意识捏了下鼻子，“若是怕盖不住臭味，直接去洗个澡不就是了，反正现在时间也还早。”
玉露摆手，眼底挂上几分神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身上的臭味，不是洗澡就能盖住的。”
“为什么？”宝珠很好奇。
玉露摇头，眼底透出几分迷茫，“我也不知道，反正听葳蕤阁负责打扫的丫鬟说，她最近身上总有股腐肉的味道，好像人死了好久会出现的那种味道似的，但又找不到来源。”
说到这儿，玉露搓了搓胳膊，眼睛已经瞪大如铜铃，“该不会她是僵尸吧，我听说僵尸身上就会有臭臭的尸体味道。”
宝珠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子，“说什么呢你，僵尸能白天出门吗，再说僵尸只能跳着走路，不可能像她这样上蹿下跳的。”
时春柔没说话，但心底很满意。
幸好，这两个丫鬟里，宝珠还算是正常。
正想着，便听见宝珠再次开口，“听说在苗疆那边，有种养蛊的人，就是可以让死人没有魂魄但活过来，任由自己差遣，举止行为都能和活人没任何区别，但毕竟已经是尸体，时间长了，身子便会开始腐烂发臭……”
到最后只剩下一架白骨的时候，才会被驱使的人扔掉。
时春柔扯了扯嘴角，想说这两个丫头想象力着实太夸张了些。
若真是被下蛊的尸体，督主朝夕相处，还能不知道吗？
而且，她也和雪绒也接触，那明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尸体。
身上有味道，估计是在哪儿沾染上了吧。
时春柔摇摇头，低声叮嘱两人，“以后不许胡说这些了，在我面前放肆也就算了，若是叫旁人听见了，指不定会怎么治你们的罪。”
到时候，她可不一定能护住这两人。
“知道了。”玉露心虚地点了点头。
见时春柔的表情不像是在生气，这才又眼巴巴地望向时春柔，“夫人，刚才我都忍着没生气，那你看手串，是不是可以再捏爆一颗？”
“可以。”时春柔知晓她心里惦记着什么，但还是宠溺无比地点头，同意了。
玉露高兴地往外跑，回房间去找自己的那个手串了。
时春柔目光又落在宝珠身上，告诉她，“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给你弄个手串，什么时候捏完了，就还你自由。”
宝珠头也不抬，将手里的衣裳打开，拍平上头的褶皱，“我不要，因为我知道，就算没有这个手串，等到时机成熟，夫人你也会放我们自由的。”
也就玉露，还真的被这个手串给限制住了，天天都惦记着怎么捏完这个手串上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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