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是小皇子的生母，娘娘、小皇子和皇上是一家人。
皇上日理万机，偶尔会忘了，娘娘提醒着就是。
况且娘娘贤德，敦厚良善，很似从前的纯元皇后，皇上心里明白的。”
……
入夜。
皇上来时，陵容就在鎏银八宝明灯下做女红。予泓在她身边的悠车里啃着一只彩画拨浪鼓。
听得水晶帘子响动，陵容适时抬起头来，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笑容，仿佛是等出门的丈夫归来的妻子。
“皇上……”
皇上走进来，先逗弄了予泓。
“怎么病才好，就做起女红来了？”
陵容替他脱了外裳。
“臣妾看天凉了，给皇上做件夹棉的直缀。”
皇上掀了衣摆坐下，“别做了，朕不喜欢。
穿了肯定跟刘胡子一般，酸儒味儿重。”
陵容被逗笑，“刘胡子是谁？”
“一个已经告老的文臣。从前上朝的时候，满口的之乎者也，烦也烦死了。
偏他是两朝老臣，素来克己复礼，持身中正，想寻个错处也难。
没法子，朕也得给他三分颜面。”
他用折扇敲了敲脑袋，“哦，后宫里仿佛有他一个孙女。”
陵容想了想，“是慎嫔吧？臣妾只知道她是姓刘的。”
“大约是吧。”
正好提起后宫妃嫔，陵容在想如何将话题转到淳儿身上，李长走了进来。
“皇上，可以用膳了。”
纵有话不宜再提，陵容只得先陪皇上用膳。
晚膳的主菜是挂炉羊肉。
陵容选了羊肉水晶饺、豉椒炒鳝片，卤鸡脯、雪花蟹斗、火腿笋汤、芙蓉豆腐、杏汁燕窝并四道素菜、四道点心来配。
入座时，温的竹叶青酒刚刚好。
酒至半酣，皇上擦了手，“这挂炉羊肉不错。”
李长给了小厦子一个眼神，小厦子就出去了。
这边皇上说了不错，那边便有人去赏厨子。
他给陵容夹了一只水晶饺，“九月初一是你的生辰，本该好好办一场，偏你病了。
刚好这阵子忙完了，叫内务府给你补个生辰。”
陵容感激但犹豫，“今年的错过了，明年再办就是。
补过生辰也就是借个由头，姐妹们热闹热闹。”
皇上笑了，“那也好，你甚时想办个宴，叫内务府准备就是。”
陵容软语，“不过，生辰虽过，臣妾还想求皇上给一份生辰礼。”
皇上举着筷子顿住，“你先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
陵容给皇上斟了一盅酒。
“淳儿病了这么久，也不知她病好了没，臣妾想去探望她……”
他撂下筷子，叹了口气，“嗯，去吧，朕允了。”
陵容笑着举起酒盏，“谢皇上。
容儿敬皇上一杯！”
皇上提起酒盏，“朕都要用完了，才知道敬朕，罚你自饮三杯，不能耍赖。”
陵容一盏酒饮尽，情绪落寞道，“三杯值当什么。
只要皇上以后还记得容儿，容儿愿意夜夜一醉方休。”
皇上觑着陵容的神色，有隐隐的得意，“容儿真是……好大的醋味。”
陵容转过身去，“等皇上得了佳人，忘了陵容也是应当的。
新来的妹妹定然跟春天里的花似的，容儿哪里能比呢？”
皇上觉得好笑，耐心解释，“三年一选秀是祖宗规矩。
今年不得已迟了选秀，再办也是劳民伤财。
不如就在平叛的功臣里选几家，省时省事。现下皇后已经有了四五个人选。
容儿若觉得不妥，朕就辞了。
等到明年春天，按章程选秀，留下一二十个好的，如何？”
“诶！”陵容不满道，“皇上……”
缠缠绵绵的皇上二字一说出，陵容红了眼，泪珠似断了线。
皇上见陵容不快，收了逗弄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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