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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呵,可算醒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长呢。”从凌晨初次醒来,芷青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后,人就一直昏睡。听芷青再次醒来,赵德芳原本阴沉的一张面孔,因这喜讯竟然如冰消雪溶般,荡起一抹柔软,心内因自己行动不便而积蓄的不快立时烟消云散。
“刚刚来的那些人是谁?”芷青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自床榻上看过来,满面的困惑不解。
“怎么,你早就醒了?”赵德芳微笑着问。
“怎么不醒呢,吵吵嚷嚷的,真是让人心烦。大人,这里应该是女子的闺房吧,怎么可以让那么多的人随意进进出出。”芷青忍着背上的疼,一边嘶嘶地倒吸着凉气,一边嘟着小嘴满面不悦。
咕。‘大人’?她叫他大人?赵德芳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噎着。“青儿,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应该叫我王兄。”
“我忘了!”芷青的语气好似方才让那么多人打搅她而气恼,实是因为忍受不住那伤处的疼痛而流了眼泪。眼泪流下却不想被人看见,故意做出气鼓鼓的样子将脸埋进锦被里。
“青儿,别生气了。刚才呢,是皇上来看你。你好大的面子啊,不但让皇上光临南清宫,还让御医院的御医们全体出动,你啊,应该感到高兴,感到受宠若惊才对。”
“受宠就不必了,若惊倒是真的。皇上?皇上的官很大吗?比王爷大?”芷青抬起小脸时,泪痕已沾染到锦被上,满脸布满怨愤,竟看不出她此时其实是疼痛难当。
“丫头,你不会是真傻了吧?怎么问出这么傻的傻话?”赵德芳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芷青见他那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顿时咯咯笑出了声,“你原来也不是处变不惊的人啊,我就是傻了啊。怎么着,砸了你医道圣手的招牌了吧?”
赵德芳闻言心中顿时一松,故意皱着眉头叹气道:“你砸了我的招牌倒是没有关系,关键是有人会发疯的。”
“发疯?谁?”柴芷青惊讶道。
“谁?还不是你那位佐哥哥。”赵德芳说完这话,嘴里不知怎么竟然涌起一丝难言酸涩,摇摇头,强自把那不小心升起的一丝妄念压制。面上重又浮现淡定的笑容。
“佐哥哥?佐哥哥?”柴芷青愕然,竟像是一时想不起这所谓的佐哥哥究竟是谁。
“郡主,该上药了。”细心的冬儿捧来一个白玉钵,半钵褐色的药膏乃是惠王亲手配制。一听上药,芷青浑身抽搐痛得打了个寒颤。
“天哪!——痛啊!痛啊!赵元佐——我恨你!”
听芷青因为上药在楼上痛得哇哇乱叫,赵德芳原本温润的一双幽眸顿如寒潭一般,心中断定元佐到底欺负了芷青。
“他这个太子看来真是不想当了,纵酒焚宫不算竟然敢私自离京!”赵光义一回到福宁宫便开始大发雷霆,摔了放在房内镇邪的玉麒麟不说,面对匆匆赶来问候的皇后也没有好脸色。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从前对他太过纵容了……”自大婚,皇上还从来没跟这位贤淑的皇后翻过脸,如今见皇上雷霆震怒,皇后心中惶恐,急忙跪下请罪。
“唉……梓童不必过于自责……”赵光义面对这位自做皇帝以前就跟随他的李妃,倒也硬不下心肠,见皇后以额触地,急忙上前搀扶。
“他出京是因为应了惠王德芳的请求,我只是气他不知轻重……”见皇后在身边坐下,赵光义的脸上渐渐又阴戾起来。
“皇儿如今已经成人,也该给他大婚了。等有了太子妃,自是会稳重起来。”皇后将太监奉上来的茶亲自递到皇上手中,唇角牵起温婉的笑容。
“是啊,皇儿如今……如今……多大了?”赵光义一时忽然想不起儿子的具体年龄,面上有了些许尴尬。
“十八岁了啊。皇上难道忘了那一年汴河赛龙舟,皇上隐瞒了王爷身份亲自操浆,我跟丫环瞒了家人偷偷跑出来看热闹,不小心被人群从桥上挤落,眼看就要落进水里,多亏皇上从桥下飞身相救,这一救也害得皇上输了与铁鞭王呼延赞的赌约……”
听皇后一提,赵光义的眼前,恍然又出现了当年一幕。那一年,身为晋王的赵光义与铁鞭王呼延赞打赌,各自隐瞒了王爷身份,亲率一艘龙舟参加比赛,赌约便是谁的龙舟会率先冲到终点夺冠。晋王当仁不让,操鼓催舟遥遥领先,不想船过虹桥,竟然有一美貌女子从天而降,赵光义不假思索便弃舟救美。一个翩若天仙自空而降,一个英俊不凡踏浪逐波相救,就此演绎了一段虹桥良缘。当日赵光义便派人登门提亲,一月不到就请了圣旨抱得美人归。眨眼间竟然十八年过去了,就是在那一年孕育了元佐,也就是在那一年赵光义第一次品尝到做父亲的滋味。那个时候娇妻幼子相伴左右,却也幸福无边。可惜只从登大宝作了皇帝,这父子间的感情居然越来越淡薄了。
“十八年了?我们竟然老了么?呵呵,好像应该好抱孙子了啊。嗯,梓童可有中意的太子妃人选?”赵光义手捋长髯感慨之余,不禁笑着问。
“皇上看芷青这丫头如何?”皇后微微笑道,一双不再年轻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皇上的表情。
“芷青?”一听芷青,赵光义忽地一怔,下意识中断然否定。“她还太小,不合适!”
“这两个孩子自小感情就不错,芷青也不小了,过了年也就十六岁了……”
“我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赵光义不知怎的突然恼羞成怒,怫然变色打断皇后的话。
“皇上说不合适那就是不合适,妾身另觅就是。”皇后一见果然触怒了皇上,急忙起身谦然施礼。
见皇后彬彬有礼不卑不亢的样子,赵光义略略不自在道:“那个,芷青,是前朝遗孤,虽然蒙太祖恩典,封为翌祥郡主,却不可为我朝皇后。加上她这次重伤还不知是死是活……太子妃的人选,还要皇后多多费心,定要给元佐选个贤德之妃。”
“臣妾谨遵圣谕。”皇后俯身跪安,面色平静如常,心中却酸痛无比。他到底放不下她,哪怕是个替身,是个相像的人,他也是不肯让她归属他人。今日,她只是试探他罢了。她怎会要与那妖妇有一般相貌的女子作她的儿媳?
皇后闷焖不乐地乘着凤辇返回寝宫。皇后的近身宫女采薇侍候皇后睡下后,便趁着无人注意急急换上了一身太监的装束赶往陈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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