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出来玩儿，有什么不一样。”
厉明渊此话一出，云伽原本微垂的眸也缓缓抬起，平静地笑了笑。
山茶方才的不满也一扫而光，眼神轻飘飘地看向云伽。
还以为是厉少很喜欢的女人呢，原来也不过就是玩一玩儿，她挑了挑眉，这代表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这个女人看上去漂亮是漂亮，但明显木木的，肯定没有自己会讨厉少欢心。
这时，云伽开口道，“我第一次玩，还请温少爷多担待。”
温函的视线在厉明渊和云伽身上来回扫了扫，笑得越发开心，随手拿起地上的一瓶朗姆酒，倒了满满一杯给云伽。
“一回生二回熟，云小姐，来，你打个头阵？”
褐色的液体在杯中激荡，云伽看了两秒，接过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暗暗咬了咬牙，将杯口送到唇畔，闭上眼睛，仰头一饮而尽。
芬芳馥郁的酒精香味一瞬而过，下一秒，仿佛被灼烧的刺痛感从喉间一直流窜到五脏六腑，云伽紧紧皱眉，身子微微向前倾，浑身发抖地强忍住这铺天盖地的不适。
“好！”
温函拍了拍巴掌，其他几个公子哥也都吹哨助兴，眼神黏糊糊地落在云伽身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温函打了个响指，一旁的管家走上前来递给他一张支票，温函双手奉上给云伽。
“云小姐不愧是厉少的女伴，女中豪杰！”
他环视其他女人，“谁来下一个？”
女人们看着云伽接过支票，心里羡慕得紧，争先恐后地走到温函身边等着喝酒。
温泉烈酒配美人，游戏正式开始。
云伽接过支票退到一边，抬起眼来，将支票紧紧地握在手里。
十万，又可以给父亲续一个疗程的药，又可以为母亲离开贺家增加一点筹码。
身体里的难受和头脑的眩晕都没有击垮她，她强撑着站得笔直，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们咬牙切齿地喝下一杯杯烈酒。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厉明渊的目光冷冷地扫在她的身上，带着轻薄的怒意，隐藏在一片平静的眼神之中。
察觉不对劲的只有程牧。
他拿了杯酒站在厉明渊身旁，慢悠悠地啄了一口，睨了厉明渊一眼。
多年好友，他怎么能不知道厉明渊现在有多不爽。
明明云伽稍微撒娇示弱都可以避免的事情，非要逞强。
他碰了碰厉明渊的肩。
“喂，你自己让人去的，别这样。”
厉明渊冷笑一声，目光深深地看着云伽的背影。
和苏梨很像，真的很像。
但是，她和苏梨又完全不一样。
苏梨是高傲的，妩媚的，倔强又自持的。
而她……
厉明渊冷冷道，“呵，我倒想看看，她到底为了钱，能做到什么地步。”
程牧想开口说些什么，厉明渊却已经冷着脸离开，走进了更衣室。
-
“好了美女们，大家去更衣室换衣服吧！”
女伴们喝完酒，温函眼看着一个个的脸上染上阵阵红晕，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下水了。
他回过头一看，怔了怔，“厉少呢？”
云伽也是一怔，回头看去，方才还站在她身后的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刚刚头晕得很，害怕自己乱动会站不稳，所以没去找他。
程牧看了云伽一眼，“他去换衣服了。”
温函挑了挑眉，抬脚走向温泉房内的更衣室。
云伽站在原地缓了缓，使劲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神智略微恢复了一些。
她向前走了两步，没注意到身旁有个女人歪歪斜斜地走到她面前，一双纤细的玉足向一旁伸了伸，云伽抬脚走上去，蓦地被扳倒。
她本来就有些不适，向前扑去的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膝盖和手肘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已经能感觉到皮肤摩擦在地面，掉落一层皮的样子了。
“哎呀，”山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云伽，“对不起啊云小姐，我刚才头太晕了，没注意到，不小心撞到你了，对不起啊。”
云伽皱眉看了看自己的膝盖，果然，掉了一大层皮，鲜红得刺眼。
她看向一旁惊慌失措的少女，淡淡笑了笑。
“没事，谢谢你。”
山茶还是一副担心得要死的模样，眼底却划过一丝得意。
她虽然年轻，但在夜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烈酒没喝过，就这一杯，也不过是皱个眉头的功夫。
她就是看云伽不顺眼，明明她才应该是厉少的女伴。
但是想来，厉少也是真不把她当一回事的，不仅让云伽和她们一起喝酒，更是理都不理，好歹那天在音色，厉少还和自己喝了那么多杯酒，还让自己靠在他身上了呢。
想到这里，山茶愈加得意，松开云伽走进更衣室。
温函准备的女装都是比基尼，云伽拿起来看了几眼，选了一套别人都有些嫌弃的全黑色。
这套露得最少，三角区域还有一小半截裙装挡住。
换上比基尼，云伽还扯了一件浴袍披在身上。
一旁有个女人走过来看了她一眼，是方才那个想给厉明渊打火，被温函拒绝了的女人。
她上下看了看云伽，漫不经心道，“他们不会喜欢我们裹浴袍的，会扫兴。”
云伽知道，她是好心提醒。
只是方才摔倒磕破了膝盖和手肘，露出一大块伤口来，会更加扫兴。
女人见她执意如此，也没再说什么，风情摇晃地走出去了。
云伽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不禁在想，她到底是谁？她到底在干什么？
尖锐的指尖掐在掌心。
哦，她想起来了。
比起尊严，还有许多更要紧的事，不是吗？
云伽定了定神，抬脚走了出去。
男人们裸露着上半身坐在水池里，水雾氤氲，健硕的肌肉倒影在水中，一波一波地荡漾着。
厉明渊坐在最中央，微微垂着眸，额前碎发沾了一些水渍，一缕一缕地搭在眼前，落下一层浅浅的阴暗，显得他的神色更加难以捉摸。
他一眼就看见了云伽。
毕竟在一群比基尼里，一个包裹着浴巾的蚕蛹，很显眼。
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静静地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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