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伽离开之前，去疗养院附近的超市给林兰和云青华买了很多年货。
她一边把各种东西放进购物推车里，一边和林兰说：“海市过年的时候人很多，超市都是人，你肯定抢不过那些本地老太太的，我提前给你买好，到时候也省得你再跑一趟。”
林兰乖乖点头的样子，像极了云伽小的时候，听着林兰的唠叨，不断点头的模样。
云伽看着林兰越加瘦弱的身躯，不由得鼻子一酸。
她拿了很多滋补品，叮嘱林兰一定要多吃。
林兰就这么听着，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伽伽，你也别只顾着我，你自己天天这么累，吃得也少，看着真可怜，妈都心疼得不行。”
云伽却耸耸肩。
“妈，我真的过得挺好的。”
相比从前，她觉得现在的一切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了。
但林兰却撇了撇嘴，看上去依然不相信她的话。
云伽想起来，从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
当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那个人很可怜。
觉得她一个人生活很可怜，早起上班很可怜，工作做不完加班很可怜，甚至点外卖都很可怜。
爱一个人，就是不自觉地去怜悯。
云伽的神经好似忽然被什么戳中了一样，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之前也想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厉明渊动心的。
是在他一次次替她解围，帮她搞定那些对她来说比登天还难的事情的时候吗？
是在他抱着她，意乱情迷，纵情声色的时候吗？
好像都不是。
是有一次云伽半夜惊醒，本能地看向睡在身侧的人，那盏微亮的小夜灯静谧地照射着厉明渊的脸，他睡得很沉，可依然轻轻皱着眉，眉间挤出淡淡的纹路。
当时云伽就觉得，他真可怜，为什么就不能安心睡一个好觉呢？
这种情绪一旦开始发酵，便无法遏制。
“伽伽，发什么呆呢？”一旁的林兰打断了她的思绪，云伽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妈，”云伽笑了笑，推着小推车继续往前走，“等爸爸醒了，我们一家人先回老家看看，再一起出去度个假，我们一家人好久都没有一起出去玩了。”
林兰的眼中也充满着向往。
“好呀，等你爸爸醒了，我们一家人的日子，就好过了。”
但愿如此吧。
云伽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从超市里出来，云伽正打算送林兰回疗养院，中途却接到了厉明渊的电话。
云伽看了林兰一眼，压低声音：“怎么了？”
厉明渊顿了顿：“不方便说话？”
云伽觉得这话说得怪怪的，像是在偷情一样，皱眉道：“没有，我在陪我妈。”
“那在疗养院门口等我吧，”厉明渊听起来像是在开车，“去买点东西。”
-
护照和机票都准备好了，厉明渊带上云伽去买一些滑雪需要的装备。
云伽坐在车里的时候还有些懵，她原本以为厉明渊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真的会去瑞士。
厉明渊瞥了她一眼：“这么紧张干什么？怕人生地不熟，我把你丢了？”
云伽实话实说：“我只是没出过国。”
厉明渊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那很荣幸，我拥有云小姐的第一次。”
这话一语双关，云伽的脸一下就红了，有些愠怒地看着他。
他浅浅地笑着，好看的眉眼一侧有淡淡的眼纹，沾上了一点岁月和阅历的气息，显得更加成熟了几分。
云伽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沉默着移开了视线。
只有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有些过分了。
云伽原本以为厉明渊会带她去商场，没想到，竟是来了一家私人会所。
会所的外观很低调，暗灰色的墙上几乎没有什么招牌和logo，厚重的大门从里面缓缓推出，几个服务生穿着整齐的白色西装，垂眸将厉明渊和云伽带了进去。
云伽跟在厉明渊身后有些局促。
厉明渊淡淡开口：“这家会所有个很大的室内滑雪场，里面的装备都是成套的，比较适合你这样的新手。”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要是云伽自己去商场挑，恐怕她连该买些什么都不知道。
云伽也不知道是该感谢他的贴心，还是该羞耻于自己的无知。
云伽忍不住幽幽地想，是不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心底就会不自觉地有些自卑？
明明她从前是人群中最明艳的那个人。
额头被手指弹了一下，有些吃痛，云伽皱眉抬眼，对上了厉明渊意味不明的眼神。
“在想什么？”
云伽揉了揉额头，转移话题：“你经常来这里玩吗？”
厉明渊还没来得及说话，另外一道好听的女声在他们前方响起。
“阿渊？你怎么来了？”
厉明渊怔了怔。
他好看的眉眼慢慢变得清冷，转过头去，目光沉沉地看着苏梨。
苏梨当然也看见了云伽，她信步走上前，即便身怀有孕，依然身姿婀娜，体态很完美。
从普通人家一跃嫁入豪门的女人，无论是身材脸蛋还是头脑，都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云伽同样也看着她，看她笑容淡淡，但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妩媚张扬。
“阿渊，带朋友来，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厉明渊没说话，苏梨这才缓缓看向云伽，盈盈一笑，眼底却明显没什么情绪。
“云小姐是吧？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苏梨抬眼看了看会所周围，“这家会所，还是我拿到青木奖的时候，阿渊送给我的礼物呢。”
“他知道我喜欢滑雪，可是我又宫寒怕冷，所以他给我建了一个室内滑雪场，”苏梨忽然拉起了云伽的手，“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云伽的手顿在空中。
苏梨看了她一眼，云伽淡笑着抽回了自己的手，笑了笑。
“我不会滑雪，厉少想看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
苏梨丝毫没有慌乱。
她双手环胸，莞尔一笑，分外妩媚优雅。
“阿渊最喜欢看我穿紫色了，那么也给云小姐准备一套紫色的吧？阿渊一定喜欢。”
云伽的笑容僵在脸上，苏梨挑眉看向厉明渊。
“是吧？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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