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伽一夜未眠。
沈星爵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而自己也慢慢想起来林兰的很多不对劲。
她整个晚上的心都是悬着的，她看着天边的天色一点点泛白，有些绝望地想，生活是不是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是不是完全不能对生活表现出一点对它满意的样子，否则它就会看不得她幸福满足的模样，一定要将她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摧毁。
她想要的真的不多啊。
早上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只响了一声云伽就挂掉了，起身去厨房简单做了个早餐。
林兰听到动静起来，睡眼模糊。
“伽伽，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云伽掩去眉宇间的担忧，说：“好久没给你和爸爸做吃的了，来尝尝。”
她看了一眼腕表。
“妈，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先吃啊。”
“这么早你出去干什么？”林兰的话还在耳边，云伽已经穿上外套出门了。
沈星爵果然已经等在门口了，云伽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的这么早就来了？”云伽说，“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沈星爵看了她一会儿。
“我知道你肯定一晚上没睡，早点过来，做了检查，无论是什么结果，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云伽没有说话。
沈星爵安慰着她。
“你先不要想太多了，我问过朋友，不一定就是阿兹海默症，有可能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了，导致记忆有些紊乱。”
云伽还是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她问：“约的几点钟？”
沈星爵说：“八点。”
“好，”云伽点点头，“你先上去吃点早饭吧，我做了一些。”
沈星爵问：“你不上去吗？”
云伽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想在楼下坐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沈星爵看着她，没有再多问，自己走进了楼道里面。
云伽站在路灯下面，寒冷让她的大脑稍微冷却了一点，她收拾好心情，正打算转过身回家，不远处蓦地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云伽，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挑食了。”
云伽身形一怔。
她堪堪回过头去，厉明渊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眼神有些冷，似乎比周围的寒风还有刺骨。
云伽的眼神闪了闪，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他争辩什么，只是问：“你怎么又来了？”
“又？”厉明渊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我来找过你？”
云伽的眼神也淡了下去。
所以那天晚上，他真的发病了，所以认错了人。
她内心仅存的那一点侥幸心理也没有了，很淡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她转过身去，手臂却被厉明渊抓住。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身子正在发抖，厉明渊皱了皱眉，将她带到了楼道里面，看着她明显的眼下乌青和哆嗦的身体，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你出什么事了？”
云伽松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
“没有事，我回家了。”
“沈星爵那样的人，你玩不过他。”厉明渊蓦地丢下这么一句来。
云伽处于伤心的状态，她没有听出来厉明渊的语气中隐藏的一丝酸味，她只觉得他是故意在羞辱讽刺她。
玩？
她和他之间，最开始不就只是玩玩吗？
云伽扯了扯嘴角。
“我玩得过谁呢？”云伽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差到了极点，“既然谁也玩不过，那玩谁不是玩呢？”
-
听完云伽这话，厉明渊的脸色很难看。
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看见云伽和沈星爵站在一起，并且还那么熟稔地让沈星爵去她的家里，厉明渊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阵刺痛，脑海中有股情绪快撑不住了。
他看着她问：“那天晚上，我有没有来找你？”
云伽倔强地抬起眼。
“没有，”她说，“我说过了，厉少，你认错人了。”
厉明渊被这声称呼弄得有些烦躁，云伽手上的电话响起，是林兰打来的。
她按下电梯，头也不回。
“我要回家了，你请回吧。”
她的话音刚落，厉明渊就一把扯住云伽，将她的身体绕了个圈，随后死死地禁锢住了她，有些用力地把她抱在怀里，越来越紧。
云伽被他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住了，她推了两下没能推开他，有些气急败坏。
“厉明渊，你要干什么？”
厉明渊没说话。
云伽心里又气又急。
厉明渊忽然说：“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云伽的动作停了下来。
厉明渊又重复了一遍。
他声音很轻，有些低沉，类似某种低喃，或者说是——请求。
他说：“云伽，你不要和沈星爵在一起。”
云伽闭了闭眼睛。
她最后还是妥协了，说：“我没有和他在一起，”云伽觉得禁锢住她的力气稍微轻了一些，她喘上气来，说：“只是找他帮忙。”
厉明渊放开她，眼神明显带着不悦。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解决，需要找他？”
云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事情需要厉明渊帮忙，她不喜欢求人，不喜欢欠人情，更何况那个人是他。
如果她欠他的越来越多，那么她和他的感情，只会越来越不平等。
云伽无力地说：“厉明渊，你别为难我了。”
厉明渊看着她这样很疲惫的样子，心里有些于心不忍。
其实他现在也很不舒服，他的状况不太好，不然赵医生不会建议他先住院观察。
他忍住那些不好的情绪，跟她说：
“云伽，我从来没有想过为难你。我说的是实话，你不要和沈星爵在一起，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我。”
云伽说。
一旦对他有了感情，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只需要索取。
她从前不找霍与川，因为她不想欠他。
厉明渊也是一样。
更何况，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和厉明渊周旋。
“厉明渊，我要回家了，”她心里着急，难受，担忧，各种情绪堆积在一起，很快就落下泪来，“你别为难我，我要回家。”
厉明渊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云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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