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伽刚从主管办公室走出来，就看见同事们在交头接耳着说些什么，而刚才被嘲讽了的苏心亭已经没在工位上了。
云伽坐回自己的位置，问了问隔壁工位的女同事。
“出什么事了？”
女同事压低声音小声道：“厉家老夫人来公司了，真是新鲜，她都几十年没来过了。”
云伽想起曾经在医院看见过的，和厉明渊母亲的一面之缘。
那个看上去精明能干的女人，眉宇间总是有些淡漠，关键是和厉明渊有几分相像。
云伽也没往心里去，总归也不关她的事。
她只是心里有些烦，苏心亭那些话，总有人听进了心里，她并不是特别避讳她和厉明渊之间的关系，只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让同事知道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她虽然无愧于心，进入公司以来，她兢兢业业，无论是加班时长还是工作效率，她都有绝对的保证，否则公司里的同事也不会对她的晋升没有意见。
但是，从一开始，她总归是因为厉明渊的原因才能进入公司的。
她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办公室门口忽然来了个人。
正是陈明恩。
他敲了敲门框，看着云伽说道：“云伽，过来一下，有点事情找你。”
在众人的眼光之下，云伽跟着陈明恩离开了财务部。
走进电梯里，云伽才忍不住发问：“陈特助，是厉明渊找我么？”
陈明恩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不是，是夫人。”
云伽一怔。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电梯却在此时停了下来，陈明恩说：“云小姐，夫人就在会客室里等您。”
云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有多问什么。
走进去之前，陈明恩还是出声提醒了一下。
“云小姐，不管夫人说了些什么，你都不要生气，”陈明恩说，“厉少已经在回公司的路上了，你只需要坚持一下就好了。”
云伽不由得笑了笑。
她想起来，今天的厉明渊似乎有个合同要签。
看来厉夫人是特意挑了厉明渊不在公司的时候来的。
“怎么听你这么说，我要去见的莫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陈明恩的神情却有些严肃。
云伽抿了抿唇，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就算没经历过，小说电视剧她看得还是很多的，豪门母亲约见儿子的“平民”女朋友，总是要来立个威的。
云伽走进会客室的时候都还在脑海里开发各种脑洞，比如——
厉明渊的母亲会不会直接甩给她五百万的支票，让她离开她的儿子？
-
可完全出乎了云伽的意料。
厉夫人安静地坐在会客室的真皮沙发上，即便已经上了年纪，还是能从厉夫人的眉眼中看出过往的影子。
她无疑是美丽的。面容上的褶皱只是让她看上去没有那么精致而已。
质地绝佳的皮草衬得她的气质越发雍容华贵，分明是比林兰还要大上几岁的年纪，看上去却比林兰年轻得多。
云伽垂眸敛下神思，礼貌开口：“厉夫人您好，我是云伽。”
厉夫人却勾了勾唇角。
只是笑意，并未达眼底。
“云小姐，”厉夫人盯着她说，“我记得我们见过。”
云伽呼出一口气。
她果然还记得。
没错，在厉明渊上次发烧的时候，她和厉夫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云伽点了点头：“对，上次……明渊发烧。”
“明渊？”厉夫人听见这个称呼，不由得笑了笑，笑容有些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云小姐应该只是厉氏集团的员工，应该叫明渊厉总才是吧？”
云伽暗暗有些懊恼。
一时嘴快，叫习惯了。
厉夫人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她继续说：“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明渊最近和你在一起。那个孩子总是这样，隔三岔五的，身边就会出现几个女人，我也一直没管过。这次不过是顺便，过来看看你。”
云伽明白厉夫人的意思。
无非就是，并没有把云伽当做厉明渊的女朋友，不过就是暂时陪在身边的一个女人而已。
纵然有些不舒服，但云伽还是记得陈明恩的话，并没有说什么。
厉夫人笑了笑，说：“因为感觉云小姐和他身边别的女人不太一样。明渊从前喜欢一些什么女星超模的，但云小姐似乎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不过从云小姐的模样看来，还是值不少价钱的。”
厉夫人的话说得越来越明显，云伽轻咬嘴唇，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回答她。
厉夫人和她对视了一眼：“嗯，云小姐很能沉得住气。”
云伽说：“我不太理解您今天来找我的目的，还请直说。”
厉夫人挑了挑眉，从一旁拿出一个文件夹来，轻轻甩在会客室的桌子上。
云伽垂眸看了一眼。
厉夫人说：“我知道云小姐的父母身体有些不太好，所以联系了一家国外的私人医院，只要云小姐愿意送父母过去治疗，你父母从今以后的所有医疗开销——包括你们一家人以后在国外的一应费用，统统由我负责报销。”
云伽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还是不合时宜地笑了笑。
果然是电视剧里的路数啊。
只是从五百万，变成了更多。
云伽看着厉夫人，想了想，说：“我觉得不太划算。”
厉夫人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云伽清了清嗓，“夫人您的建议，我觉得有些不太划算。”
厉夫人静静地看着她。
云伽继续说：“如果我一直留在明渊身边，他能给我的，应该比夫人给我开出的条件更多吧？——所以我觉得，您的条件不太能说服我。”
云伽这句话说完，刚好走到门外的厉明渊顿下脚步。
下一秒，他的嘴角扬起了一道很明显的笑容。
他悬着的那颗心缓缓放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打开房门，眼神扫了云伽一眼，慢慢落到了厉夫人的身上。
“妈，”厉明渊淡淡说，“过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厉夫人也淡淡回应：“我来这里，应该还不需要告知谁。”
“但是你见我女朋友，应该还是要告知我一下。”厉明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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