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伽被厉明渊这句话吓得差点踩了一脚刹车。
幸好不是油门。
她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好像从去瑞士开始，厉明渊慢慢就有了一些死亡幽默，就像是突然被人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其实云伽忽然说起这个事情，也是为了不让厉明渊过问尹漫的事，尹漫去看望贺屿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和厉家人说的。
没想到，反倒是被厉明渊“调戏”了一下子。
思忖间，厉明渊才正色道：“我知道是什么人传的，只是因为苏梨的关系，我没怎么管她。”
除了苏心亭，还有谁。
不过，云伽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苏心亭和厉焰的事情，你知道吗？”
那头的厉明渊沉默了一下。
云伽并不是什么很善良的人，她不喜欢苏梨，但同为女人，出现这样的事情，其实她还是挺为苏梨觉得不值得的。
云伽打转方向盘，说：“我手里有很多苏心亭在上班期间疏忽怠业的证据，我会按照流程提交给审计监察部，不管于公于私，苏心亭这样的人都不适合留在财务部，否则迟早是第二个杜春华。”
厉明渊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她没杜春华那个脑子。”
两人闲聊了一阵，云伽快到家了，挂断电话。
不过在距离小区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等待红绿灯的云伽忽然被一个醉鬼拦住了车。
醉鬼趴在云伽的车窗玻璃上，差点吓得云伽原地去世。
可是等她看清了那个人，她又差点惊呼出声。
这个眼神有些迷离地醉鬼，竟然是——沈星爵？
云伽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双闪，降下车窗。
“沈星爵，你怎么喝这么多？”
沈星爵笑得醉醺醺的，但声音听起来明显带着一些愠怒。
“姐姐，能不能载我一层？我车子抛锚了。”
云伽没怎么犹豫，让他上了车。
停在小区停车场，云伽看着他的样子，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你先喝点水。”云伽问，“要不要到我家里去休息一下，你这个样子，怎么自己回家？”
沈星爵没说话，一瓶矿泉水很快被他喝了一半。
他睁开眼睛，看上去似乎清醒了一点。
云伽稍稍放下心，看他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等到他的神思慢慢恢复了一点儿，云伽才说：“你是和朋友一起去喝的酒？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沈星爵仰了仰头，转过头来看着云伽，看了她好久。
他才忽然说道：“姐姐，你还是这么好看。”
云伽：“……”
-
沈星爵说的是心里话。
有段时间没见云伽了，他心里不好受，但是他没有办法。
沈星爵笑了一声：“有个应酬，几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一直灌我酒，不过就是看我年轻。”
云伽还是没忍住反问：“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谁敢故意针对你？”
“厉明渊啊。”沈星爵忽然说道。
云伽愣了愣。
厉明渊刚才和他在应酬？
可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那边听上去很安静啊。
沈星爵看了云伽一眼，这才说：“那几个人都是厉氏集团的资深合作伙伴，厉明渊打了招呼，他们肯定会好好招呼我。”
云伽还是没明白。
平白无故的，厉明渊针对他干什么？
沈星爵却忽然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云伽。
云伽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你干嘛？”
“姐姐，”沈星爵说，“这么多天没见到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啊？哪怕只有一次。”
他的脸颊有些红，微微眯着眼睛，小嘴嘟嘟的，碎刘海散落了下来，本来就显小的一张脸，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未成年高中生。
云伽忽然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罪恶感。
她当然没有想过他，如果不是今天突然遇见，她甚至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沈星爵从她的表情里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
云伽到底还是心软了。
她安慰他：“你别这样，你爸爸妈妈还是在意你的。”
沈星爵却说：“他们在意的，只是一个能给他们赚钱，让他们脸上有光的孩子。至于这个孩子是我还是我姐，他们不在意，他们甚至希望我和我姐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更加卖命。”
云伽有些傻了眼。
怎么这些豪门世家的父母，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她从小和时麦一起长大，时麦的父母不就是很正常的那种吗？
沈星爵的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像是在和云伽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从前我在国外混得还不错，我爸妈觉得我好，再加上我又是个儿子，好像更适合当继承人。可是现在，厉明渊帮着我姐在欧洲那边拓展了公司版图，我在海市又被厉明渊针对……我爸妈已经一周没和我说话了。”
云伽这一次终于找到了重点。
“厉明渊针对你？为什么？”
沈星爵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云伽。
“你真的不知道吗？”
云伽摇摇头。
沈星爵挑了挑眉，懒懒地说道：
“他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你。”
云伽一怔。
她甚至都不知道厉明渊去找过沈星爵。
因为在她的定义里，厉明渊是不会因为感情的事影响到工作上的决策的。
他一直都很理智和冷静，权衡利弊。
云伽的心里似乎刮起了一道有些柔软的风。
沈星爵又说：“其实我不想告诉你的，我巴不得你们俩有误会，吵架，分手。然后你伤心欲绝，我就像天神降临一样出现在你的面前，英雄救美，让你不可遏制地爱上我。”
云伽不由得笑出了声。
不过，沈星爵的话却让她的脑海里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是在她刚认识厉明渊的时候，因为母亲被贺屿威胁，她去找他对峙。
在最后的关键时候，厉明渊出现了。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那一刻的他，就是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带走了她的世界里，沉积了两年的风雪。
云伽想到这里，神色忽然变得很柔和。
“我的世界已经有过天神了。”云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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