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只是在别的部门汇报的时候，厉明渊总是一言不发，很沉默。
轮到云伽的财务部的时候，厉明渊的问题就变得多了起来。
“这个成本不能再降低了吗？”
云伽说：“不同的成本对应着不同的规格，如果厉总执意要消减预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最终效果也许没那么好。”
厉明渊看着她道：
“那就不用了，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主，我也绝对相信云总监在财务方面的专业知识。”
云伽面无表情地点头。
厉明渊继续问：
“只是我这个人比较谨慎，尤其是关于金钱方面比较敏感，所以如果以后在预算方面的问题，能不能麻烦云总监亲自和我跟进？”
“毕竟除了云总监以外的人，我都不是特别相信。”
云伽皮笑肉不笑，点头回应。
“既然这是甲方的意见，我们当然会尽力配合。以后项目财务方面有任何问题，厉总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厉明渊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最好了。”厉明渊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项目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关于预算和成本方面，我想要和云总监单独聊一聊，诸位麻烦自行——”
厉明渊说话到这个份上，大家就懂的都懂了。
于是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
只是有人眼尖，离开之前再三转过头来看向云伽和厉明渊，一脸狐疑。
走出办公室以后，那人悄悄和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耳语。
“不知道为啥，我怎么总感觉……云总监和厉总之间好像……腻腻歪歪的。”
“你们感觉到了吗？感觉厉总好像是在调戏云总监一样。”
……
会议室内，云伽脸色平静地看着厉明渊。
从她在这里看见厉明渊的一瞬间，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了。
云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厉总有什么问题没明白的，您说。”
厉明渊看着她。
“我不明白，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云伽没说话。
良久，她才说：“厉明渊，以后请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工作时间来打扰我？真的会对我造成困扰。”
她是真的有点累。
打工人本来就不容易了。
可是厉明渊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公子。
还要挑在工作时间来折磨她。
厉明渊很认真地听了。
他点点头。
“我知道了，云伽，你慢慢忙。”
云伽呼出一口气。
只是在临走前，厉明渊忽然回头，说：
“时麦和程牧离婚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这段时间多关心时麦一下吧。”
云伽没有回头。
“我知道，谢谢厉总关心。”
只是云伽没想到，一下班，厉明渊竟然会等在她的公司门口。
他拉开车门下车，对着云伽笑了笑。
“云伽，我有听你的话，”厉明渊说，“所以在等你下班之后，再来找你。”
云伽：“……”
-
不管怎么样，云伽对厉明渊的态度到底还是温和了很多。
就当是看在他救了自己和鹤兮一命的份上，云伽也不想做得太绝。
“如果你想看乐兮和鹤兮的时候，可以和我定个时间，”云伽双手抱在胸前，这个动作，依然代表了从心理上，云伽对他的防备，“只要不是很过分，我都可以接受。”
厉明渊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便听见云伽说：
“至于你和我，厉明渊，真的没必要了。”
云伽神情淡淡说出这句话，没有丝毫在和厉明渊赌气的意思。
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真的不再介意曾经那些伤害，也是真的——
不再需要厉明渊了。
在国外的这些年，多少风风雨雨都熬过来了。
难产的时候也经历过生死。
如今父亲的离世，更让她觉得人生无常。
与其沉溺在从前那些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如重新振作起来，向前看。
人生只有这么短短几十年，不是一定要沉浸在情爱之中。
而这样的云伽，是厉明渊曾经从未见过的。
他是真的慌了，想要去抓住云伽的手。
被云伽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厉明渊，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你如今这样，不过是因为对曾经的事想要做出弥补而已，”云伽笑了笑，“厉明渊，我不怪你了，真的。”
“你救了鹤兮的命，我和鹤兮都很感谢你。”
“我真的已经不怪你了，所以曾经的事，就请你放下吧。”
云伽抬脚就要走，厉明渊沙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云伽，我从来不是想要弥补。”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爱你。”
云伽顿下脚步。
五年前，云伽曾经问过他很多次。
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厉明渊一次也没有提到过“爱”这个字。
一次也没有。
对于厉明渊这样自小便没有被人爱和珍视过的人来讲，认清爱是什么，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没有被爱过，更不知道要如何爱人。
这个字眼比任何词语都要苍白，他没有任何概念。
一直到他认识云伽。
他从云伽看向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情真意切的爱意。
他从前是很怕这样的情意的。
他没有得到过，没有经历过，更不知道要如何答复。
时至今日。
厉明渊在终于能对着云伽开口说出那三个字——
“云伽，我爱你，”厉明渊沉沉开口，“所以我会一次又一次，千千万万次，只为了和你重新在一起。”
“我不是那么伟大的人，我做不到爱就是成全，我成全不了。”
“我见不得你和其他人在一起，即便那个人真的对你最好。”
“没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云伽，你相信我。”
厉明渊慢慢走上前来，从身后一点一点，小心地抱住云伽。
久违的触感让他浑身都有些颤栗。
厉明渊深吸了一口气。
云伽发丝的清香味道钻进了他的鼻腔。
“云伽，你相信我。”他说。
不知过了多久，云伽很轻很轻地推开了他。
她语气淡淡，声音很小，但厉明渊听得清清楚楚。
“我相信过你，但我输了。”
“可能就是梁道长说的那样，我们只能是命中注定要失去和错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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