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素颜繁花梦 > 素颜繁花梦 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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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咣咣咣!”寂静的夜里,如此刺耳的拍门声显得尤为粗鲁,我躺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上,对“美人”说:“我们打赌,你猜来的是谁?”

  “美人”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它的翅膀,长嘴动了动:“爹爹的娘,爹爹的娘……”

  “娘个毛线!”

  “爹爹的娘”,也只有我能懂这只弱智却故意要装哲学家的鹦鹉的语言,所谓爹爹的娘,是对我而言,就是想当我的娘当我爹爹的女人的女人。

  我跳下榕树,拉开门,轻轻倚靠在门板上,对那位已经人过中年却偏要装成二八佳人状的邻居吴婶展颜一笑:“吴婶,您来串门啊,可是我爹不在家。”

  吴婶笑眯眯地从身后端出一大碗饺子:“夏姑娘,还没吃饭吧,婶婶给你做了饺子……”

  饺子……

  说真的,我夏煅绿好歹也是满腹诗书的小才女一枚,怎么会被这小小的一碗饺子所轻易打败呢?可是,如果你若摊上一个有洁癖的老爹,怕烟火味道不让你做饭菜,再加上你已经饿了整整一天,别说是饺子这些有馅儿的,就算是无馅儿的大馒头,你也会当它是美食的。

  就这样,我为一碗饺子将我爹给卖了。

  过了很久很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以后,爹才将吴婶给打发出去。“美人”已经在爹爹面前告状了,爹爹气不打一处来:“唉,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爹爹姓夏名羽杨,字居山,是当朝大隐士。爹爹身上飘满梅兰竹的清香,着一袭白衣,虽然已经年近40,却依然眉目清秀消瘦俊逸,仿佛才30岁出头,羽扇纶巾飘然若尘,宛然如仙,加上满腹经纶且家资丰厚不为生活所累,实在是中年美妇们的最佳幻梦情人。

  16年前,爹爹云游归来,在树林里拾得已经奄奄一息的襁褓中的我,将我收留下来。因见我的胸口有一粒与常人不太一样的痣,别人不是红痣就是黑痣,而我偏偏生的是一粒如绿珠一般的痣,于是替我取名夏煅绿,精心培养。或许是因为我这个拖油瓶实在太淘气,耗费了他全部的心血,爹爹至今依然孑然一身未曾娶得一房妻妾。可惜的是,我这个宝贝养女全然不像书里描绘的那样,会因为感恩而以身心相报,我没有大叔控的嗜好,当然我爹也没有那个心思,做女儿养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做老婆的话,除非他想自杀……

  爹爹的心里只有一位女子,那就是他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子,我曾在爹爹的书房里见过爹爹为那位女子绘的画卷,肤白如雪,细眉长目,纤细娇弱,眉宇间却隐然透露着不一般的刚毅。爹喜欢外表娇弱温婉而内心刚毅的女子,只可惜,在如今的大唐,哦不对,应该说武周朝,盛行女权主义,处处流行野蛮女友,温婉女子几乎已经绝迹,或者像我这样,明明是按温婉女子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的,最后却成了上跳下窜的猴精。

  我撇嘴:“爹,虽然说女人和小人难养,可您别忘记了,当朝的皇帝陛下却是一位女子啊!”

  爹推开窗,仰望着墨黑的天,捻着胡须说:“是啊,她是一位奇女子,可惜……”

  爹遥指着北方的天际:“煅绿,你看,帝星已然黯淡,爹估计,不出三年五载,这江山,只怕还是会再有变数。”

  我指着帝星附近一颗亮星说:“可是,爹您看,那还有一颗星呢!女儿也观察数日了,那颗星有逐渐明亮闪耀整个星空之势,其他恒星均有环绕围捧,听说,皇帝陛下又给她的女儿太平公主赐了府邸,恩宠有加,也许那颗星,正代表日益受宠的太平公主呢!”

  爹摇头:“非也,非也,此星为乾星,并非当初女帝出世时耀眼的太白金星,那代表坤星。不过,此星既然浮游于帝星附近,应该是与皇家有渊源的龙子龙孙。只是不知道最终是落入武姓之手还是李姓之手……”

  我还未回答,忽然听到“美人”又在那里聒噪:“勿谈国事。勿谈国事。”

  我养的这只多嘴的虎皮鹦鹉,说来还有段故事。

  数月前,我去市集替爹爹买兰花酒,见到一卖鸟人正在兜售他捕获的各种鸟儿,画眉、鹦鹉、八哥、云雀等等,叽叽喳喳的鸣叫,声音好生悦耳。不过,最威武的还是一只绿虎皮鹦鹉,高傲地立在最高处,斜眼俯视众生,看那小小的表情,还真有几分像爹,一副谁都不买账的清高小模样。

  卖鸟人得意地炫耀:“这可是我家的镇宅之宝,不仅会学人说话,还能和人对话,像人一样思考,对吗?宝贝儿,来,给大家打个招呼儿!”

  可那只鹦鹉却只偏着小脑瓜儿,与卖鸟人大眼瞪小眼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憨傻的外表下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卖鸟人急了,支着脖子嚷嚷着:“臭东西,你倒是给我叫啊,叫啊你!”一边拿出一个藤条,使劲地抽打着它,抽得它扑棱扑棱,可是腿那里拴着一条小链条,根本就无法动弹。

  看着它的可怜模样,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去,说:“你这鹦鹉要多少银两,我买了。”

  卖鸟人见来了生意,顿时堆出一脸的假笑:“这位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很有眼光啊,好说好说,三两银子您就可以将这只会说话的鹦鹉带回家了。”

  什么?三两银子?我倒吸一口凉气:“银子个毛线!你打劫啊,三两银子够我买三大坛好酒了。你这鹦鹉能不能说话还不知道呢?废话少说,一两银子,没有多余的了。”我的荷包里也的确只有一两银子,这还是买酒的钱。

  卖鸟人冷笑一声:“三两银子,分文不少。买不起,那您就请吧!”

  我看着那鸟儿,那鸟儿竟然也凝视着我,眼神里充满着悲伤。心里更觉得此鸟不是凡俗物,可是我荷包里又实在没有带这么多银两。忽然,我灵机一动,对卖鸟人说:“我劝你还是尽早卖给我,不然等变天打雷下雨了,你一单生意都做不成了。”

  卖鸟人哈哈大笑:“小姑娘,看你这模样应该是哪户人家的娇小姐吧,我李三走南闯北,什么样的桥都走过,什么样的水也喝过,想蒙我,你就别妄想了。”

  我微微一笑,指着天说:“不出一炷香功夫,马上要变天,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李三一愣,抬头望着蓝天,此刻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暖风和熙。他冷笑:“赌就赌,我知道你想要我这只鹦鹉,行,赢了归你,可是你若输了,怎么办?”

  我从荷包里掏出那锭银子:“它归你。”

  见有银子,李三喜上眉梢:“好,那就说定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一个老者对我说:“小姑娘,这李三是这里有名的泼皮,你可千万不要和他打赌啊,再说,你看这天,哪有要下雨的架势?”

  我还没回答,那李三已经气势汹汹地开腔了:“臭老头,要你管什么闲事?你给我滚开,否则小心老子的拳头不长眼。”

  我淡然一笑:“谢谢大爷的好意,不过,这个赌我赢定了。”

  说完,我就悠闲地背着双手,逗着那些鸟儿玩了。

  周围的人摇头叹息,都笑我的固执,笑我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我却胸有成竹。早上爹爹嘱咐的话还在耳边呢:“煅绿,今日去市集早点回,午后会有雷雨大风。”爹爹的话就像神仙的预言,从来没有不灵验的时候。而且陪伴在爹爹身边多年,我亦懂些皮毛知识,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燕子低空飞翔,蜻蜓飞在草间,我就知道今日一准变天,只是我没有爹爹知道得那么详细,连什么时候落雨都算出来了。

  果然,不多会,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忽然刮起了大风,并且从天际尽头飘过来大块大块的乌云,隐约已有雷声响了起来。眼看一场大雨即将降临。我暗暗发笑,这群土包子,一定会拿我当下凡的神仙一般尊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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