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没过多久吕子良带着儒家的人马再次返回。
陈庆暗叹了一口气,给相夫敬打了个手势,准备让他上去打嘴炮。
此时的儒家应当算是历史上最为衰弱的时期,但生命力照样相当强韧,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年前,始皇帝在咸阳宫大摆宴席,庆贺佳节。
仆射周青臣大拍马屁:“他时秦地不过千里,赖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
在这样欢庆的日子里,嬴政自然龙颜大悦。
但总有些杠精,领导敬酒你不喝,领导夹菜你转桌。
周青臣有个下属名为淳于越,出自儒家学派,双方一向不合。
当着大BOSS的面,淳于越站起来厉声痛斥,直言周青臣谄言媚上,非忠臣。
这个时候嬴政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同样,作为法家的领袖,李斯顿时感觉受到了冒犯。
在座的都是我的人,你一个儒家门徒,能列席在位还不感恩戴德?
竟敢以弱凌强,以小欺大?
于是乎,李斯回头就上书一封,直言儒家以古非今、祸乱黔首。
建议始皇帝查禁诗、书、百家语。
嬴政毫不犹豫,批了一个‘可’。
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焚书’。
儒家也因为得罪了李斯,被法家不断打压、驱逐。
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是后悔了吧!
陈庆冷笑着打量车上的两位大儒。
淳于越斗不过周青臣,因为人家马屁拍得好,能博得始皇帝赏识。
可在陈庆面前,这家伙实在不堪一击。
你会的,我全都会。
你不会的,我还能玩出花来。
如今这厮已经随着众多御史大夫去了礼部,天天和昔日的同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勾心斗角。
陈庆要想给他使绊子,找章邯打个招呼就能治得他哭爹喊娘。
然而……
“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
“还是得小心防备着点呀。”
后世儒家进化成了统治者最高效、顺手的统治工具。
跪舔的功夫无人能及。
陈庆自认节操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丝毫不敢对其马虎大意。
“原来是墨家诸贤拦路。”
马车上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姿态儒雅地拱手作揖。
相夫敬昂首挺胸,终于到他发挥的时候了。
陈庆懒得听他们掉书袋,掏着耳朵踱步去了一旁。
“家主,事发突然,某家护佑不及……”
宋墨满脸羞愧地走了过来。
“不怪你。”
“我也没想到儒家还有这样的莽夫。”
“况且他也不是奔着杀我来的。”
陈庆满不在乎地说。
“想不到儒家凋零若斯,境况好似比墨家还要差上几分。”
“连像样的人手都拿不出来多少了。”
他打量着重新换好衣冠的吕子良,以及跟随在大儒身后的年轻弟子。
昔日孔丘门徒三千,周游列国,何其风光?
如今却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来撑场面。
“是呀。”
宋墨沉沉地叹了口气,不禁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哀伤。
儒墨并称当世两大显学,如今却败落成这般样子。
其余百家更不必说。
先前他听到陈庆催问马户,为何小说家迟迟未到咸阳。
结果马户回答:“吾等沦落草莽,仅凭卖弄口舌聊以为生。这一路跋山涉水,全靠路上说书讲古赚出来的盘缠,是以耽搁的时间久一些。”
这世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战火消弭,江山平定。
可昔日百家齐鸣、群贤争辉的景象却再也看不到了。
“呵。”
陈庆饶有兴致地看着相夫敬爷俩跟两位大儒你来我往的打机锋,其中一位气不过,说了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君若为女子,还是小人?”
他拍着宋墨的肩头说:“这要是在我的老家,光凭这句话,我起码能召集十万集美。”
“管你是什么大儒还是才俊。”
“只要你敢看我的集美一眼,立刻扣你一个男凝、视奸的帽子,先坏了你的名声。”
“等他们一出门,立刻甩出三尺长的大腚,告你非礼良家妇女。”
“就算侥幸躲过去,集美们也有后招。”
“你敢去吃饭,排队的时候我就砸你后脑勺。”
“你敢坐下,我就偷你的钱袋、文房四宝。”
“要是这样都没事,吃饭的时候我就扣你一脑袋烧鸭饭。”
陈庆话还没说完,宋墨就满头雾水地问:“家主,您在说什么?”
“哦,没事。”
陈庆摆了摆手,惋惜地说:“集美若在,儒家安敢猖狂?”
“唉……我保管他们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咸阳。”
虽然没有来自后世的拳法强者支持,但相夫敬、相夫亭这对父子档的表现也相当卖力。
他们抓住儒家利用扶苏,很可能导致其受到陛下责咎这一点来猛烈抨击。
大概是因为心虚,两位大儒时常被怼的支支吾吾,声势落在了下风。
“阁下既无礼,也无义。”
“礼义全无,又怎敢以师长自居,坏了清清白白的孩童?”
“非是墨家拦你,而是天下公义拦住了你的去路。”
相夫敬脸有得色,骄傲地负着手,目光傲慢地打量着对方。
“你……”
“咳咳咳。”
一位大儒气急攻心,难受地捂着胸口咳嗽不停。
“师长!”
吕子良性急如火,赶忙上前搀扶住他,转过头去对相夫敬怒目而视。
“吕某书读得不多,经义粗疏。”
“相夫氏,卖弄口舌算什么本事,有胆的与我真刀实枪比试一场!”
“打赢我,你说的什么都对!”
他二话不说,拔出身边一位士子的佩剑,面露狰狞之色。
相夫敬父子大惊失色,脚下连退数步。
“住手!”
陈庆遥遥地高喝一声,嘴巴开合几次,欲言又止。
还是差了两千年的经验啊!
遇到这种情况,相夫敬应该马上搬出玉玉症、精神病来免疫物理攻击的嘛!
“这位吕公子既然要比试刀枪,陈某倒有一门家传的枪术。”
“咱们来比一场如何?”
陈庆轻慢地笑着,走到相夫敬父子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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