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作期货和证券,并不是现代人的专利。
早在16世纪的明朝嘉靖时期,随着民间商贸的繁盛,苏州就出现了最早的‘证券交易’。
彼时有家商号名为‘万福记’,做出的酥饼美味可口,百姓争先抢购。
可饼店就这么大,熟练的人手就这么多,根本满足不了庞大的需求。
有时候遇到身份尊贵的客人,来得晚些就只能空手而归,甚至大发雷霆。
老板沈鸿昌实在没办法,便想出了提货券这一招。
贵客得罪不起,先立下契据,待某月某日早早备下酥饼,等对方的家仆来店里取就是了。
沈鸿昌一开始还心惊胆战,生怕契据出了差池,惹怒了哪家的贵人。
可后来他发现此法大有可为。
很多客户买了酥饼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拿去送礼。
有了提货券,既轻巧又不用担心酥饼难以保存,客户的接受度非常高。
还有很多收礼的人转头就将此券忘在脑后,根本不会来取。
收了钱却不用交货,其中的钱财白白让万福记赚去了。
沈鸿昌立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万福记的提货券越卖越多,远远超出了店铺的交付能力。
但因为酥饼微不足道,哪怕延迟几日再交货,大家也没放在心上。
其他行业见到沈鸿昌卖提货券发了大财,顿时红了眼。
没多久,苏州市面上冒出一大堆布券、米券、油券、肉券……
短短半年时间内,发行的货券之多,品类之齐全,已经到了万物皆可券的程度。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觉得不对劲。
毕竟有实力发券的,都是历史悠久的大商号。
谁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毁坏上百年积累的名声呢?
然而一场意外,却打断了华夏最早的证券交易萌芽。
倭寇祸乱沿海,竟然一路打到了苏州城下。
城中物价飙涨,商贾却趁机囤积居奇,逼得苏州知府不得不开仓放粮,并且严令所有商家限期兑付货券,以此来平息物价。
百姓纷纷拿着提货券涌入各家商号,却发现根本提不到货。
一时间市面乱作一团,打砸商铺泄愤者不计其数。
短短时间内,苏州市内的商家倒闭十之五六,引发了一场地域性的金融危机。
陈庆坐在马车里凝神思索,看着身边泪痕未干的赢诗曼,不由叹了口气。
“夫人真是小题大做。”
“别说工坊的产量会不断增长,咱们肯定能交得出货,就算真的交不出……”
“大不了咱们把百巧楼关掉,另起炉灶就是了。”
“钱是你自己送我手上的,如今商铺经营不善,你的货款已经亏空掉了,爱找谁找谁去吧!”
“要是不服气,呵呵。”
“我去老赵那里借一队人马,治你个大不敬都是轻的!”
他满不在乎地说。
嬴诗曼翻了个白眼:“你这跟泼皮无赖有什么区别?百巧楼是打着我的名号做起来的,世人皆知我是当朝公主,否则谁肯拿大笔钱财换一张契据。”
“真要闹到群情汹汹的时候,父皇脸面上挂不住,咱们两个能有好果子吃?”
陈庆无奈地点点头:“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你平日交往的那些名门贵女,见了面又是姐妹又是姨母婶婶的,心可真够黑的呀!”
“合起伙来把你当冤大头,原价买了提货券转头就高价抛售。”
“欺负到我婆娘头上……”
他拍了拍嬴诗曼的大腿:“交给为夫吧。”
——
隔日。
陈庆托赵崇派出密探,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如今的‘期货交易中心’在哪里。
裕丰楼,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酒肆。
就在百巧楼的斜对面,而且离得不远。
因为环境清幽,加之档次不低,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然而近些时日裕丰楼的生意突然爆火,许多衣着华贵的商贾常常在店里一坐就是大半天,嘴里谈的生意动辄数千贯,甚至还有万贯以上的大手笔。
“二位客官里面请。”
陈庆没有骑他那匹招摇的赤影,带着韩信做伴当,乔装打扮进了酒楼。
店里的伙计匆忙中瞥了一眼,赶忙迎上前来。
“还没到饭点呢,这生意够红火的呀!”
陈庆扫视了一圈,发现大堂里的位置基本都坐满了。
好多商贾打扮的人或是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或是眉飞色舞,又或是唉声叹气。
时不时能听到他们嘴里冒出‘涨了’‘前景不太好’‘抛掉’等词汇。
“客官您好眼光。”
“店里最近沾了百巧楼的光,都是来做大生意的。”
“小的给您找个好位子。”
伙计殷勤地招呼道。
“不用了,我们就在那里坐吧。”
陈庆随手指了指最边角的一个位置。
两人坐下后,韩信去点了些果品和茶水。
“兄台,手里有券吗?”
还没坐多久,旁边的桌上就有个人主动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陈庆斜瞥着他,突然有种很强的既视感。
‘兄弟,要毛片吗?’
“当然有!”
契据是我夫人签的,你想要多少我拿不出来?
陈庆痛快地回答。
“卖不卖?”
对方一看陈庆底气十足的样子,顿时精神大振。
他连忙坐到对面,同时小心谨慎地观察周围的竞争对手。
“什么价?”
陈庆简短地发问。
“呃……”
“兄台,实在不瞒你说,最近百巧楼的提货券行情不太好。”
“太多了!”
“天下哪来恁多的富贵人家,买那么贵的香皂。”
“洗漱的时候用一用就没了,跟丢水里有什么区别?”
他一看陈庆脸色不对,立刻讨好地说:“鄙人冯诚,你若是不信,随便打听。在下做生意一向童叟无欺,有口皆碑。”
“嗯……”
陈庆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走到不远处的另一桌酒客处,小声冲着主人耳语了几句。
“百巧楼不发提货券了?”
“嘶……”
随着突兀的一声喊,整个酒楼的人视线全部聚集了过去。
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有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大家慌什么。”
“此乃天赐的发财良机。”
“油料一向价格高昂,香皂的制造成本就不低。”
“再亏还能亏到哪儿去?”
“百巧楼不再签发契据,众位手里的提货券岂不是奇货可居?”
“怎么还有人疑神疑鬼,好似鬼上身了一般?”
陈庆在众人的瞩目中站了起来:“这样吧。”
“别人恐惧我贪婪,别人清仓我全仓。”
“谁要是怕了,尽管将提货券卖给我。”
“我出票面的十倍价!”
一言既出,全场皆惊。
很快,不少人的眼神就火热起来。
有道理啊!
富贵险中求,没看别人都愿意出十倍价了吗?
嗡嗡的议论声重新响起。
之前打算抛掉提货券的人也改变了主意,打算再观望一下。
冯城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庆。
这到底是什么人?
好大口气,好壮的胆气,好强的底气!
陈庆心满意足地坐下,心中默默想道:后面还有两句你们怕是没听过。
别人割肉我抄底,别人小亏我破产。
喜欢富贵险中求是吧?
让我好好给你们上一课,什么叫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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