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连年征战,造就了一大批军功勋贵阶级。
而他们对于玻璃镜的追捧,让陈庆在短时间内积累了海量的财富。
在这个年代,玻璃是妥妥的‘工业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同时还是女子闺房中最顶级的奢侈品。
毫不夸张地说,哪怕陈庆遇到后世知名的大毒枭,也可以对其嗤之以鼻:“小老弟,还卖粉呢?赚那仨瓜俩枣有意思吗?”
卖玻璃虽然没被写在大秦律上,但确实是此时最暴利的赚钱手段。
当然,陈庆也明白,公卿勋贵购买玻璃的花费绝不是什么‘劳动所得’。
通过层层转嫁,最终还是由苦哈哈的黔首百姓来买单。
他们可能一辈子没见过玻璃长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世上出现了玻璃这种新事物,但贵族士人的花销中,绝少不了他们的血汗钱。
每人两个金币,能换来他们对扶苏感恩戴德,把原本的不安定因素转化成稳固社稷的基石,这钱实在花得太值了!
——
一晃半月过去。
银行大楼的玻璃窗外雪花纷纷扬扬,恢弘肃穆的咸阳城银装素裹。
屋内暖炉熊熊燃烧,韩蓁穿着单薄的衣衫细心地擦拭着桌案,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陈庆懒洋洋地靠在矮榻上,手里捧着一本马户最新编撰的小说,二郎腿晃来晃去。
突然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蓁立刻探出头去查看。
“叔叔,你夫人来了。”
她心慌意乱地握着抹布,来来回回地擦拭起门框。
嬴诗曼脸色冰寒,歪头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单薄的衣裙上流连片刻,冷哼一声。
“哼!”
王芷茵狗腿地跟着重重哼了一声。
“夫人,你怎么来了?”
陈庆捂着肚子:“恰好我腹中饥饿,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用饭。”
嬴诗曼挡住了他的去路,表情沉静。
“用饭先不着急。”
“我来是有正事找你。”
王芷茵幸灾乐祸地喊:“陈庆,你完蛋啦!”
“这回看你怎么跟姐姐交代!”
陈庆皱起眉头:“一下雪你就精神了是吧?”
“要真闲的没事,你出去撒欢跑两圈,没人拦着你。”
王芷茵骄横地瞪着他:“我来是给姐姐帮手的。”
“她说叫我打,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陈庆懒得理会这个没脑子的货。
“夫人是为兴师问罪而来?”
嬴诗曼从袖袋中抽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存票,手腕一甩把它抖开。
“这是百巧楼存在你这里的三十万金币。”
“我记得清清楚楚,上个月才入库的对吧。”
“昨夜盘账的时候,账房告诉我这笔钱已经成了空账。”
她深吸了口气:“夫君,我想问问这笔钱哪去了?”
陈庆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
“夫人,钱是我提了去。”
“百巧楼积攒的黄金最多,恰好我有用,就暂时借用了一下,忘了跟你说。”
“夫人,等我变卖些财货,就给你把钱补上。”
嬴诗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辛辛苦苦赚点钱容易吗?你凭什么提了去,还要瞒着我!”
陈庆着急地解释:“夫人,我可没有瞒着你的意思。”
“再说三十万金币也不多,我先暂用一下,你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嬴诗曼恼恨地喝道:“这是钱不钱的问题吗?”
王芷茵跟着帮腔:“没错!姐姐每日为了这个家忙得脚不沾地,你可倒好,竟然监守自盗!贪谁家的钱不好,居然贪自己家的!”
陈庆被她们俩一唱一和搞得火大。
不听我解释是吧?
那好,也不用解释了。
陈庆理直气壮地说:“女人负责赚钱养家,男人负责英俊潇洒,古来如此。”
“我身为一家之主,花点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嬴诗曼的大脑差点没反应过来。
“姐姐,他又开始胡搅蛮缠了。”
王芷茵飞快地提醒道。
嬴诗曼忍不住怒喝:“你哪来的歪理!”
“陈庆,你现在摸着自己的良心。”
“我堂堂公主之尊,整日为你操持家业,奔波劳碌,受过你一点好处吗?”
“你自己干了什么?!”
陈庆二话不说,把手从衽口伸了进去。
“夫人,我现在摸着自己的良心了。”
“你为这个家赚钱了对吧?”
“那我来说我做了什么。”
他转瞬间整理好思绪,字句清晰地说道:“首先,陈家仅我一人,但皇家宗亲众多。”
“你无须挂念陈家的亲族,我却不得不为你父皇和母妃和劳心忧虑,还要竭尽所能助你皇兄一臂之力。”
“谁付出的多,还要我讲出来吗?”
陈庆趁着她哑口无言的空档,继续说道:“哪次我回去晚了,你们立时牢骚满腹,嫌我连陪伴都做不到。”
“说真的,你们不累我都心累啊!”
“还有!”
他竖起手掌制止了嬴诗曼开口,“芷茵夜里睡觉不老实,我给她盖了不下一百回被子。”
“你夜里易梦惊醒,哪回不是我忍着困意好言安慰。”
“哄完了还得抱着你入睡,不然你睡不踏实。”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陈庆口若悬河:“无论你们哪个有事,我手头有再紧要的公务,也随叫随到。”
“不管皇家宗亲还是芷茵或者阿菱的娘家人,但凡能照顾到的,我哪个没帮衬一二?”
“内务府造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哪次我不是先拿回家供你们赏玩?”
“谁生了病,我没有看护照料过?”
“太多了!”
他悲愤地大喊:“我陈庆太不容易了!”
“你不过是赚了点钱而已,我一个人简直活成了千军万马!”
“你们亏心不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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