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淼从周老爷手中接过账册,应了声:“是。”
两日之后,这两本账册便又辗转到了楚娇娇手里。
她翻看了一下,果然,由于楚家和知县府的关系,张员外给她的两本账册,虽然能体现具体得了多少利益,但上面的内容,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但是对于周家,或许是张员外觉得,从楚娇娇这里拿到银子无望,因此对周家展露了更多的诚意,账册上面记录的内容,已经够判张家全族流放了。
送走周淼之后,楚娇娇又把新得来的两本账册拿给巧儿看了一眼,随后便直奔知县府。
县衙今日恰好休沐,只是朱兴德即便在家里,也有些不安心。
距离他给张员外定下的最后期限只剩下十天,但张员外却依旧没把银子送来,莫非张家还在琢磨什么别的办法不成?
心里正忐忑着,楚娇娇便上门来。
“快,让楚姑娘在正厅稍等,我这就来!”朱兴德快速吩咐着下人,转身进了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马上赶往正厅。
到了正厅,看到楚娇娇气定神闲的样子,朱兴德也跟着安心了起来。
“楚姑娘,今日这是?”朱兴德坐在楚娇娇对面的位置,开口问道。
楚娇娇朝巧儿示意,很快,巧儿便将手中的基本册子交给朱兴德:“朱大人,这几本账册,是张员外给出来的,几经辗转到了我家小姐手上。”
楚娇娇也道:“这些账册上面,清楚地记录了张家的罪行,其中关键的地方,我已经让巧儿抄录一边,特地标注出来。”
“不过我倒是建议,朱大人不要操之过急,等张家将税款全部补上,再处置张家,效果才是最好的。”
毕竟,他们一开始要解决的,也只是税款的问题。
“可是张家还没人来补缴过银子。”提起这个,朱兴德只觉得发愁。
楚娇娇挑了挑眉:“据我所知,张家如今已经筹了三万多两银子,如今正在拿着手里的漕运生意,和人谈条件。若是到了最后期限,仍旧没人答应他的条件,张员外应该就会变卖田产了吧?”
只是如今的情形,张员外急昏了头,根本没想到张家田产如此之多,想要短时间之内卖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提前半个月准备,价格也要压下去百分之二十左右。
思及此,楚娇娇将巧儿交到身边,耳语几句,便让她按照自己的吩咐散布消息出去。
对于楚娇娇的提议,朱兴德当然是直接答应,他也早就看朱兴德这个金安县的蛀虫十分碍眼,借着这个机会,能把张家一举铲除,让金安县的财富流通起来,即便楚家做大,也愿意将一部分利益让出来,造福百姓,这样的结果,正是朱兴德想要看到的。
“楚姑娘,这次的事若是能顺利解决,便算我朱兴德欠楚姑娘一个人情,不管将来何时何地,只要楚姑娘需要,朱某定会竭力相助。”
“朱大人言重了。”楚娇娇微微颔首,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果然,第二日,金安县便流言四起,几乎是整个县城的百姓都知道如今张家缺银子,想要变卖田产。
张员外拿着手里的漕运生意,接连找了楚家和周家,却都没能得到肯定的答复,心里本就着急,这一日听到流言之后,又无意间经人提点,才发觉若是现在再不卖田产,等到最后一日,他的漕运生意没能和人达成合作,到时候一切可就都晚了。
无奈之下,张员外只得找了牙人,开始变卖名下的田产,可是价格,却只能一再往下压,若是这些田产能够卖掉,张家如今的银钱,也只够补缴税款,将被抓紧狱中的张家人接回来。
终于,到了朱兴德给张家的期限的最后一日,张员外总算勉强凑够了六万四千两白银,命一众家丁抬着一个又一个箱子,来到县衙赎人。
这些银子,除了张员外变卖了家产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张员外挨家挨户借来的,借给张员外银子的人家,也是想着张家不会这么快没落,害怕被张家找麻烦,才出借了银子。
至于张员外引以为傲的漕运生意,直到最后一日,也没能找到人与他合伙,如今将这些银子抬到县衙,张员外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这漕运生意了。
县衙里,朱兴德特地让巧儿上前,将几十个箱子里的银两和银票全部清点完毕,确认数额无误,才将张家的三个男丁从牢狱之中放出来。
在狱中这几日,朱兴德并没有对张家人用刑,也没有短了他们的吃用,只不过牢狱之中的环境毕竟不会多好,一个月下来,张家三人看上去明显消瘦了不少。
张员外虽然愤怒,可是这件事,的确是他们张家欠税款在先,且几人在狱中事,朱兴德也没有可以苛待他们,便是心中不满,他也无处发泄。
临走之前,张员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给朱兴德撂下一句话:“朱大人,日后你与我们张家还要在金安县想见,我奉劝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为好!”
对于张员外近乎威胁的话,朱兴德根本没放在心上,毕竟,他马上就要部署对张家的下一步动作了。
张员外将人接回家里,虽然家中的情况大不如前,但是家人都从狱中接出来,一家人总算能够安心。
比起一个月之前,张淑蕊少了些骄纵,也开始担忧家里的情况。
“爷爷,我们家落得如今的境况,全都拜楚家所赐,这件事,咱们绝不定这么轻轻揭过!”
张员外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让我们张家振作起来。两日之后便有一队商船在金安县停靠,先把船上的货接下来,楚家的账,咱们日后慢慢跟他们算!”
张员外满心都是张家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却不知道,那一队商船,不仅他在等着,朱兴德和楚家也在盯着,生怕错过这个将张家一举扳倒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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