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番外：五百年前（5）
“你竟然是皇子，还是私生子！所以，三皇子越奉一直针对你，是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戚檀面色复杂，好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男人。
谢博川眼神淡然。
“不管我是谢家庶子，还是皇帝的私生子，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谢博川，至于越奉……”
“他没有说过，但我猜测，他应该是听说了什么，但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
不过对于越奉来说，有没有证据不重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所以，越奉才会屡次针对谢博川，可等谢博川侥幸逃脱，他又被其他事情缠身的时候，就会暂时忘记这件事，因为在他看来，谢博川只是运气好一些，只要他认真，谢博川迟早必死无疑。
可越奉也没想到，谢博川是皇帝私生子的身份竟然有朝一日会爆出来，而他，再也没有了明面上动手的机会……
戚檀沉默许久。
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女孩了。
虽然有国师徒弟的身份，这几年来，她是以谢博川义妹的身份住在谢家的，外面也因此起了一些风言风语，戚檀虽然不在意，到那些流言到底是对她以及谢博川产生了一些影响。
如今谢博川皇子身份一爆出来，她也马上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戚檀问道。
其实，这几年，她早就暗中习惯了自己的能力，但帝都附近的鬼怪就那么多，解决完了之后，她便无所事事。
她心中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不过谢博川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直都没有好好报答过，所以，她准备把报恩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离开，而这一离开，说不定就很难再回到帝都了。
她要先知道谢博川的打算，才能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谢博川看向远处，眼神放空，答非所问。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少女，从小就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心上人订了婚，两人感情甚笃，被人称作天赐良缘。”“但就在少女快要和竹马成婚前两个月，一次外出祈福的时候，被人掳走，一个陌生男人夺走了她清白，还说他是被奸人暗害，迫不得已，并承诺事后给她名分，补偿她的损失。”
“可清白怎么能补偿得回来，于是少女断然拒绝后，隐瞒遭遇回了家。”
“可少女知道，事情不能永远瞒着，她要是就这么嫁给了竹马，就是害了对方，同时，少女还抱着期望，竹马会理解她的苦衷，原谅她。”
“所以，少女准备把自己的遭遇告诉竹马，到时候，不管竹马是退婚还是原谅，她都接受。”
“但约见那一天，她却在竹马身边儿看到了夺走她清白的那个男人，而且对方身份尊贵，先一步找竹马告诉了两人的事情，想让竹马识趣一点儿，主动退婚，然后男人才好顺理成章给少女名分。”
“可少女从来没想过要和男人在一起，她没有听竹马的回答，歇斯底里地选择了拒绝，甚至还想要和男人同归于尽。”
“最后的结果就是，男人放弃了，愿意成全少女和竹马。”
“但少女不知道，竹马之前已经答应了男人的话，同意和她退婚。”
“少女很喜欢竹马，可对方却并没有那么喜欢她，甚至还因为她没有了清白，耽误了自己的富贵地位，对她生出了厌恶，可这一切，少女都不知道。”
“直到成婚那日，被一顶小轿从后门抬进去的她才知道，她不是去当妻的，而是当妾。”
“少女崩溃了，彻底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可在她试图自杀晕过去后，却被检查出腹部已经有孕。”
“为了讨好身份尊贵的男人，竹马强迫少女活着，直到她生下孩子……”说到这里，戚檀恍然大悟，猜出了什么。
她想，身份尊贵的男人，应该指的就是当朝皇帝，而故事中的少女，应该就是谢博川的生母……
她终于知道，谢博川为什么姓谢了。
谢家不是随便找的挡箭牌，而是因为，谢博川本来就是以谢家子的身份，在谢家出生。
“…竹马指望那个孩子能讨好男人，可男人并不缺儿子，只是有一点点惊讶而已，最后，男人为了自己的名声，选择让竹马继续养孩子，而他只需要给竹马一点点好处而已。”
“至于早在囚禁中被逼成疯子的女人，根本没人在意，最终在几年后的一个冬日，跳湖溺死。”
“但她不知道，她死的时候，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就在不远处看着她，没有救她，也没有喊其他人来救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谢博川的声音有些颤抖，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
戚檀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性子，但还是开口道：
“不救是对的，因为死亡对她来说，才是解脱。”
少女爱恨分明，只把所有事情往最好的方面想，竹马的背叛和男人高高在上的施舍，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份真诚的感情啊，如果没有，她宁愿死，可惜他们连死亡的自由都不肯给她，直到把她逼疯。
或许，选择跳湖溺亡，才是她少有的清醒时刻……
谢博川眼神意外的看了一眼戚檀，但几秒后却默默点了点头。
没错，当时他也是那么想的。
实际上，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
从小到大，他在谢府的地位都很尴尬，但谢大人，被他当成亲生父亲的男人，看他眼神虽有掩饰不住的厌恶，虽然允许别人欺负他，却不允许要他的命。
所以他以为，父亲对他这个儿子还是看重的，只不过因为他的母亲做错了事，才会迁怒他，于是谢博川偷偷去见那个疯女人，想让对方去和父亲道歉，却意外发现，女人并不像外人所说一样每时每刻都是个风姿，她也偶尔会笑，会对着空气喊父亲的名字，甜蜜而幸福……
那时，谢博川心想，他的娘，也不全然是个疯子。
所以那之后，他偷偷溜去看母亲的时间也就更多了，直到有一天，他在那个偏僻的小院里见到了他名义上的父亲，从对方眼神复杂，对着疯女人的自言自语中，知道了真相，那一刻，谢博川的天都塌了。没人能在知道真相后保持镇定，谢博川也一样。
但最后，他还是走了出来，至于那些崩溃到辗转反侧的夜晚是怎么熬过来的，也只有谢博川自己知道。
“所以啊，接下来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坐在龙椅上，和谢家的那个老头，他们想做什么。”
谢博川眼神淡漠。
或许是谢老头以为有他这个筹码，就能彻底拿捏住皇帝，可是啊，他还是太得寸进尺了，让皇帝无法忍受下去。
所以谢博川的身份就这样被爆了出来。
但他的生母，以及和皇帝相遇的故事，就要好好编造一番了，而谢家，则会成为替罪羊。
果然，没过多久，皇帝降下圣旨。
说他和谢博川的生母于危难之际互许终生，只是因为奸人所害不得已分开，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被奸人私藏，想要以此为把柄让皇帝交出皇位。
因此，皇帝就以谋逆之罪，将谢家人全部抓进大牢，并恢复了谢博川的皇子身份。
聪明人都不相信皇帝的说辞，可没人敢质疑，不然谢家的结局，就是他们的结局。
谢博川进宫求皇帝，将一些无辜的人放了，起初皇帝并不同意，直到谢博川说起自己的身世，皇帝许是出于愧疚，最终还是同意了，但被放走的人以后必须改名换姓，终身不得返回帝都，事情这才告一段落。
但没等谢博川适应皇子的身份，夺嫡之争再次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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