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转过头来。
吕轻歌走了进来。
“不是利用你的同情怜悯心,是你本来就有。”
安德烈注视着吕轻歌,随后一笑。
“所以,想要我做什么?”
不等吕轻歌开口,安德烈就接着说。
“让我想想,你们有吉尔希卡这个证人了,一定不是想要让我去充当人证,况且我一个精神病人的话,也不足为信。”
安德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既然人证有了,就是查能立案调查的物证了,”安德烈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刚好迎着门口的亮光,蓝莹莹的惊人,“所以,想让我帮你们去查到那个洗钱的海外账户。”
徐璟的指关节始终是在轻轻扣着桌面,听到安德烈的这句话,蓦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吕轻歌面上的表情也没有遮掩。
她着实是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安德烈一向是不怎么说话的。
而且,他惯常是会推诺亚出来。
却没想到,他在背后,会将这一切看的这样透彻。
吕轻歌:“所以,我们之前说过的合作的约定,还……算数吗?”
安德烈站了起来。
“送我回去吧,斯黛拉。”
……
安德烈没有再开口了。
送他回医院的车上,只有吕轻歌一个人。
一直等到医院的后门门口,车辆停了下来。
吕轻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我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是那种看起来就很乖的男孩子,所以,那些熊孩子动手打你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把你给救出来了。”
安德烈轻哼了一声。
“现在想起来打感情牌了。”
吕轻歌轻握了一下方向盘。
“安德烈,你是无辜的,所以,所有恩怨,都会止步于莫莉夫人,不会殃及到你,徐璟也是这样说的。”
“你觉得你们能成功吗?有几次都已经濒临成功了,可是却没有。”
安德烈打开了车门。
离开了车内。
吕轻歌看着车外,安德烈走过马路,站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场中间。
安德烈的特征点实在是很明显,站着不过两分钟,就有人发现,并且及时通知了莫莉夫人。
吕轻歌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莫莉夫人冲过来给安德烈拥抱的场景。
如果不知道幕后真相的话,真的会觉得,这是多么感人的母子情深的一幕。
这一次一定会成功么?
她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的是。
最后一次,一定会扳倒莫莉夫人。
……
第二天,徐璟的律所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徐璟刚一接电话,脸色就明显变化了一下。
吕轻歌问:“是律所出什么事了?”
她刚才看到徐璟的手机显示是律所。
徐璟已经起了身,顺手就拿起来衣架上的大衣,“一点小事情,我去处理一下。”
他回身叮嘱吕轻歌。
“今天不要外出。”
方思棠从厨房端着餐盘出来。
“诶,徐律你不吃早饭了?”
徐璟已经出去了。
吕轻歌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拿着手机和艾丽莎发消息。
艾丽莎现在是陈婉淳的专属律师,也要在这里呆上半个月。
在吕轻歌打电话的时候,艾丽莎刚好是在律所里。
律所这边现在是一团乱。
玻璃,几乎是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是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整个打砸抢现场。
好在并没有人员伤亡。
而且,忽然有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上门来要律所停业整顿。
方思棠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M国也兴停业整顿啊。”
徐之润从她身后经过,将牛奶杯放在她的面前,“哪里都有,又不是我们的专利。”
陈婉淳:“怪不得刚才徐璟走的时候,一张脸拉的老长了。”
方思棠:“这是莫莉夫人弄的吧?”
顾砚白从房间内走出来。
“是的。”
他走过来。
“她昨天接了安德烈回去,就调取了道路监控。”
徐之润点了点头。
“好在阿璟提前有预知。”
现在所有出现过吕轻歌车辆的道路监控,都已经被顾砚白以新录像给覆盖了。
吕轻歌忽然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顾砚白说,“老徐走之前专门交代了,不叫你随意乱走动,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被保释的。”
吕轻歌站住了脚步。
她知道,现在不应该给任何人添麻烦。
徐之润说:“你先别急,还按照我们昨天晚上分的,我跟思棠走一趟F国。”
昨晚在吉尔希卡那里获得的有效信息,无非就是那几个依然在幸存者名单上的受害者。
徐之润就想要带着方思棠去游说一下。
方思棠点了点头:“我们去试一下吧,万一可行呢,到时候能联合更多国家的人,我们也有更大的胜算。”
陈婉淳按住吕轻歌重新坐了下来。
而就在徐之润带着方思棠离开后,不过半天的时间,一文居的门被再度敲响了。
站在门外的,是警员。
“你好,请问斯黛拉小姐在吗?”
吕轻歌站了出来。
“你涉嫌到一起商业犯罪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陈婉淳立即上前一步。
“你们有证据吗?”
“我们这边有一份报案方提供的合约签订书,具体情况还是要经过审讯之后才能知道。”
吕轻歌拦住了陈婉淳。
“我没事,我去一趟警署,就什么都明白了。”
吕轻歌上了车,询问道:“是霍顿集团的莫莉夫人提供的证据吧?”
警员没有开口。
等到具体问讯的时候,吕轻歌才见到了这份证据。
侵吞公司财产。
展示的是斯坦拉跑马场的签订合约。
合约其中,确实是有一条。
她当时因为急于想要给莫莉夫人挖坑,结果却没想到,莫莉夫人也正在利用她的这份焦急,在给她挖坑。
而结果就是如此。
吕轻歌:“我不承认。”
警员再询问,吕轻歌就坚决是要请自己的律师来了。
……
等到吕轻歌一被带走,陈婉淳就忙拨通了徐璟的电话。
“律所那边的情况先放一放吧,刚刚轻歌被带走了。”
徐璟听见这话,并没有惊讶。
他甚至勾了勾唇。
莫莉夫人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我知道了。”
陈婉淳:“你别光知道啊!现在怎么办?再把轻歌去保释出来?”
“不用保释,”徐璟说,“她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以后,她都和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
警署内。
吕轻歌被暂时关在了拘留房内。
房门从外面推开。
走进来的人,是……莫莉夫人。
吕轻歌靠坐在墙面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莫莉夫人。
莫莉夫人明显是经过很精致的梳妆打扮后来的。
她走过来。
“你实在是不该将主意打在安德烈的身上,斯黛拉。”
吕轻歌:“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安德烈的失踪,和你无关吗?”
“和我无关。”
“你别装了!”
莫莉夫人一直端着的优雅,就在吕轻歌这样,不管是她说什么,都仿佛事不关己的轻描淡写,给彻底激怒了。
“所有监控都是被重新替换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吕轻歌轻轻抬了抬眼皮。
“那你问过你儿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怎么可能记得!”莫莉夫人道,“吕轻歌,我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殃及家人,你偏偏要将安德烈给扯进来,那我告诉你,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吕轻歌一下坐直了脊背。
“什么?”
“你的父母那边,你就这么相信徐璟,能够保护的滴水不漏吗?”
吕轻歌一下站了起来。
“你敢!”
莫莉夫人得意的笑了。
她终于看到了吕轻歌脸上龟裂的表情,不再似刚才那样镇定自若的让人讨厌。
“现在他们都还以为你死了吧,”莫莉夫人说,“你看,你都没敢告诉他们你还活着的消息,为什么?当然是你也觉得,你觉得你还有死的一天,怕他们再经受一次失去女儿的打击,是么?”
莫莉夫人冷冷的说:“那不如就叫你先尝一尝失去他们的滋味吧,这样,你也不必再次走在他们的前面,让你的父母他们再经受一次痛苦了。”
在吕轻歌冲过来之前,莫莉夫人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有两个保镖在身后护着,吕轻歌根本就没有办法近身。
“莫莉夫人!你敢!你要是敢动我的父母,等我出去,我一定会让你偿命的!”
她被两个保镖架住,就站在那里,无法再向前移动分毫。
莫莉夫人冷笑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助理。
“好,我等着你让我偿命。”
助理立即将手中的ipad递上来。
“看清楚了。”
这篇报道的IP地址是华国c市。
吕轻歌看见那张照片。
那是一辆被炸毁的汽车。
车辆的牌照已经看不清楚了。
莫莉夫人念了出来。
“这辆车的车牌号,熟悉吗?”
吕轻歌的瞳孔猛地放大。
莫莉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屏幕上的几个字。
“精神病院的停车场,听说,这是吕姓的一对夫妻,带着孩子来看病的,只是很不巧,车辆发生了汽车汽油泄露,再加上汽车老旧引发了爆炸火灾,真是很不巧。”
吕轻歌的呼吸都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扼住了。
“什么?你说什么?不是的……”
哐当一声。
铁门被再度锁上。
吕轻歌用力的拍打着门。
整个走廊都回荡着金属的拍打声。
她握紧了手掌心,默默地靠着墙面坐了下来。
不。
不行。
爸爸妈妈不能有事。
一定不能。
吕轻歌站起来:“我要见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徐璟!徐璟!”
……
远在华国。
就在半天前。
钟戚戚接到电话,就临时从学校回了一趟家。
“爸,妈怎么样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
吕传和吕凤湘对待钟戚戚真的似是她的亲生父母。
甚至是比她记忆中,自己的亲生爸妈还要好,她便改口叫他们爸妈了。
养父母也是父母。
吕传摇了摇头。
“今天不知道出去买菜的时候,又受了什么刺激,明显是有点精神上不太正常,要去一趟精神病院。”
钟戚戚:“那我陪妈去医院吧。”
好在只是一点小的刺激,医生在询问过后,给开了一点药。
“按时吃,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两年她的恢复情况不错,现在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刺激到了。”
钟戚戚跑到楼下去交了钱拿药,就陪着吕传和吕凤湘下了楼。
值班护士羡慕这一家三口。
护士长却说:“别羡慕他们。”
其中一个年长的护士说:“这对夫妻真是惨,哎,前几年陪着的他们的女儿死了,现在这个,是领养来的女儿。”
护士长叹了一口气。
“好在这两年吕凤湘的病算是有点起色了,这个领养的女儿也是孝顺,就这么好好地过……”
话音未落。
忽然,从窗外传出嘭的一声巨响。
几个正在聊天的护士都瞬间一顿。
“怎么回事?”
年龄小的护士已经窜到了窗口朝外面望着。
在停车场那边,冒起来一阵黑的浓烟,有一辆车上能看到明显的火光。
“是一辆车爆炸了!”
“伤到人没有?”
“好像是有人先上车了!”
……
吕轻歌直挺挺地坐着。
她坐了许久。
浑身都僵硬了。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副照片。
不会的。
她的爸妈不会有事的。
徐璟答应过她的。
她相信徐璟。
可是……
徐璟现在在M国,对于华国的事鞭长莫及。
现在律所还陷入了麻烦之中,他自顾不暇。
吕轻歌浑身发冷。
整个房间冷的就好像是冰窟窿一样,她冷的整个人都在打颤,牙齿都上下撞击着。
就在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一名警员抄这里面叫一声:“吕轻歌。”
吕轻歌抬头望过去。
“你已经证明和这件案子无关,”警员说,“你可以走了。”
吕轻歌走出来的时候,脚步迟缓。
她……
可以走了。
她一步一步走出警署。
夜晚,月光很好。
好像是在地面上铺散上一层极细碎的银粉。
而就在这一层好似银河一样的地面上,男人靠在车旁,张开双臂迎接她。
“轻歌,你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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