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使？”
“督办赈灾事宜？”
御书房中，赵怀洲一脸震惊。
原本他料想，锦衣卫之事定能顺利通过朝议。
毕竟满朝文武，都要为那乱党作祟之事背锅，他们该是没脸反对皇帝亲自剿乱。
却没想到，又出了个幺蛾子。
“锦衣卫的事，只能先搁一搁了。”
“内帑倒能拿出钱来，先将这衙门给修起来。”
“但要招纳人手，扩充武备，还需国库出钱。”
“眼下洪灾肆虐，国库抽不出钱来了。”
女帝将朝会之事，慢条斯理地说了出来。
赵怀洲仍一头雾水：
“可这事，与我何干？”
“为何陛下要调我去青、莱二州，去督办赈灾事宜？”
方才女帝一回御书房，便给赵怀洲派了个官儿。
官名倒是响亮，青莱二州巡察使，专司督办赈灾事宜。
这也算是代天巡狩了。
照电视剧里演的，也算是钦差大臣了。
可赵怀洲想不明白，这事与自己何干。
自己只负责组建锦衣卫，为何要去督察赈灾一事？
“那洪灾肆虐数月，户部已派遣不少官员，下拨大量钱财。”
“但那堤坝仍未修成，灾民困顿仍未纾解。”
“朕料想，该是先前督办此差的官员玩忽职守，轻慢了赈灾大计。”
“派你前去督察，便是去敲打提点，让他们尽心赈灾。”
“那灾情早一日缓解，朝廷便能省一分钱粮。”
“这省下的钱粮嘛，自然就能投入到锦衣卫中了。”
女帝的解释，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也算是曲线救国，拐着弯地省钱，去组建锦衣卫。
只是赵怀洲仍有疑虑：
“为什么是我？朝中官员无数，随意派个人去不就成了？”
女帝却又轻叹一声，摇头道：
“朝中官员结党成风，焉知派去的人，会不会与赈灾官员相互勾结遮掩？”
“既要派人督察，自是要选个信得过的人。”
她眼里闪过一抹无奈：
“朕在朝中根基太浅，手下没有信得过的人，也只有派你这内宫之人前去督办此事了。”
赵怀洲幽叹一声，这皇帝当得，也着实憋屈了些。
这事让你给办的……
我本还做着督公的春秋大梦，没承想让你给发配出京了。
“也罢，便替陛下跑这一趟吧！”
代天巡狩，也算够拉风的了。
只能先将手头上的事放下，替她去跑这一趟了。
“至于那锦衣卫之事……”
“先将衙司搭建起来，待你回京之后，再做筹谋吧！”
女帝支肘搭在桌上，眼眸闪动起来。
“哦……陛下要掏你内帑私财，来组建锦衣卫了？”
赵怀洲猜想，她作为皇帝，手里总还有些钱的。
可不想女帝却是摇头：
“我皇家内帑的钱，早在几个月前，就拿去赈灾了……”
说话间，她那美眸又在连连扑闪，眼神却照着赵怀洲身上扫来扫去。
被那狡黠目光一盯，赵怀洲顿时觉得，自己成了肉包子，被女帝给盯上了。
“这组建锦衣卫衙门的钱，就只能让你赵公公先垫着了……”
她幽幽望着赵怀洲，嘴角微一上扬，莞尔笑着。
“我……奴才可没有……”
赵怀洲心下一凉，刚要哭穷。
但女帝已摆手打断：
“你那烟花工坊旁的宅子里，不还存了些黄金珍宝么？”
“左右建个衙堂，也花不了几个钱，便从你那里取了便是……”
……
洛京城东，官道。
一队御前司侍卫，正列队而行。
在这队列最前头，是一架华丽马车。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秀逸的面庞。
这面庞上挂着苦涩，不情不愿，还带了几分怨念。
从车窗外缩回脑袋，穿了身漂亮锦袍的赵怀洲，仍在喃喃抱怨：
“那可都是我的养老钱啊！”
“陛下也真舍得，我一个太监，好不容易攒下这么点养老钱，她也忍心夺了去！”
这般抱怨，并非自言自语，赵怀洲是故意说与同行之人听的。
在这车中，还坐着个素衣女子，正是女帝的贴身侍女，苍雪。
被女帝夺了黄金珍宝，赵怀洲心有不忿。
可这钱财来路不正，他也不好多做埋怨。
唯有在这马车中，朝这位女帝的心腹侍女诉诉苦，指望她将这话传到女帝耳里。
没准女帝念着他赵怀洲的委屈，会将那钱财补还回来。
可这般诉苦，却如一拳打到空气里，换不回半点回应。
那苍雪衣裳穿得素净，脸比衣裳却更素净。
她只冷着脸靠在车厢上，半分表情、半句回应，都没有。
“喂，苍雪姑娘……”
眼见这丫头装死人，赵怀洲只好主动找她说话：
“陛下为何要派你随我一道去？”
苍雪眼神动了动，朝赵怀洲瞟了一下。
她似是很瞧不上赵怀洲，只瞟这一眼，便将眼神挪开。
“切，多瞧我两眼，还能怀孕么？”
眼见被这丫头无视，赵怀洲摆摆手吐槽起来。
这般吐槽，终是收了效果。
苍雪终于开口，说了打出发来的第一句：
“陛下记挂你的安危，派我来保护你。”
这话，原本是句温情的话，若是寻常人说来，倒也能叫赵怀洲感动。
好歹人家还顾念着你的安危，总不算毫无人性。
但不巧的是，说话的人是苍雪。
这丫头，平日就一直板着脸，一副天下人都欠她钱的模样。
方才说那话时，她仍是一副死板模样，语气也格外冷淡。
听起来，就好似她对这差事，格外地不情愿。
赵怀洲心中不忿，我又没求着你来保护我！
“这种差事，让魏玄来岂不更合适？”
“左右这护卫的御前司，都是他魏玄的人……”
这话是在暗示苍雪，我赵怀洲有人保护，也非是求着你苍雪丫头。
“魏玄？”
苍雪眉头沉了一沉：
“他是魏家的人，而那修坝赈灾的官员，也多是魏相手下人。”
她倒是惜字如金，话只说了一半。
但赵怀洲也能体会其中意思：无非是担心魏玄通风报信，与赈灾官员勾结。
毕竟这一趟是巡察赈灾事务，多少有几分监督意味，要注意避嫌。
只不过……
赵怀洲瞄了一眼苍雪，心下暗暗吐槽：
倘若魏玄不能来，我倒宁愿自己独身上路。
真要靠你这丫头保护，指不定多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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