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一片哗然。
满朝文武看着那完好如故的铁锹,啧啧惊叹起来。
要知道,御前司是龙城守卫,他们所佩的宝剑,都是用最顶级的精钢打制,可谓是无坚不摧。
但在这铁锹面前,却好似不堪一击。
朝臣们满怀疑惑,打量起铁锹来。
这铁锹,看起来不甚厚重,也并不锋锐,它为何能将利剑斩断?
无须细思,定是这铁锹的材质大有玄机。
已有武将怀着兴奋,上前提起那铁锹细察起来。
探手一摸,那武将便即惊呼起来:
“嚯,这等好钢,是哪家铸造师傅打制出来的。”
“这可比咱大梁军械司的手艺,好了不少啊!”
这一声惊呼,立时勾动其他武将上前围观,探手相察。
这些武将常年与刀兵打交道,自是知晓上等宝钢的难得。
一见这些农具,他们惊叹之余,又不免遗憾起来。
“这等好钢,拿去打制农具,真是糟践东西啊!”
“造孽,真是造孽!”
“第一等的好钢,自是该拿去军械司打制兵器才对嘛!”
就在众人惊叹之时,赵怀洲又托起铁锹,朝殿上一举:
“陛下,我大梁以农立国,农具的好坏至关重要。”
“臣有感田产不兴,以致民乱频生,故而制出此等优良农具,献给陛下。”
“望陛下能下令推广,让其惠及全国百姓。”
听得这话,朝臣们终于明白过来。
敢情他收购生铁,当真是为打制农具。
很快有太监将农具呈了上去,少帝接了过去,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
“此物质地坚硬,又不乏韧性,倒是上等农具。”
“不错如此精良农具,怕是造价不菲吧?”
少帝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造价太高,定无法推广开来。
“此物造价,与寻常铁器无异。”
“相信我朝农户,该都开销得起。”
赵怀洲的回复,又叫朝臣们大吃一惊。
要说这农具品质优良,他们倒还能理解,炼铁又并非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多花些精力时间,总能炼出上好钢材来。
可最关键的,就是控制成本。
但凡冶铁,出产定是良莠不一,若想取得好钢,须得经过上百次冶炼,择其精品再行锤炼。
这般繁复工艺,决定了钢材的造价,不会太低。
但赵怀洲却敢承诺,以寻常铁器的成本,制出这等好钢来。
试想天下间的百姓,都能用上精钢打制的农具,那这田地产出定会大增。
再说此钢质优价廉,用其来打制兵器,装备我大梁军队,岂不是美事一件。
一者增强我大梁武力,二来节省了军械开支。
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满朝文武,都已心喜眼热了。
再没有人敢对赵怀洲不敬,也没有人再去怀疑他“私造军械”的罪嫌了。
“此物甚妙!”
“没想到,你刚刚受赏加封,又立下此等奇功。”
“赵怀洲,你当真是我大梁的股肱之能臣!”
少帝的连声夸赞,在这大殿中响起。
再没有人敢出言反驳。
而那户部尚书钱玄礼,此刻却已躲进队列,垂首不语。
本来是想着借赵怀洲打击少帝,在魏相跟前讨个好处。
钱玄礼哪里能想到,事情竟演变到这般地步。
此刻他躲进人群,自是脸面无光,不希望再引人注目。
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那少帝竟又扭脸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钱尚书,看来是你误会了。”
少帝幽幽的一句提点,又叫满殿的目光,又聚焦在钱玄礼身上。
钱玄礼心中悔恨羞赧交加,就差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万般无奈,他只能再站出队列。
一脸尴尬,满心懊丧,刘玄礼吃吃道:
“是……是臣鲁莽了,还望陛下责罚!”
少帝轻哼了声,摆摆手幽然道:
“哪里的话?钱尚书尽忠职守,何须责罚。”
“不过此等事情,还是上封折子,私下查清楚的好……”
朝臣们一听这话,立时又浮想联翩。
他们这时才恍悟起来,此事内有蹊跷。
钱玄礼查得罪证,不通过奏疏呈报上去,却非要拿到朝堂上,公然议之。
这显然是有意针对赵怀洲。
又或者,这是有意针对少帝。
却没想,叫人赵怀洲反将一军。
这真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是是,是臣草率,是臣鲁莽了……”
那钱玄礼老脸通红,再说不出旁的话来,只能连连认错。
“咳,咳!”
幸得魏九千两声轻咳提点,钱玄礼方才回过神,缓步退了回列。
如此,这般闹剧,才算是告一段落。
众臣瞧见钱玄礼携盛气而出,又败兴而退,心下已在偷笑。
看来,此番与陛下的较量,魏相已输得一败涂地。
“得此至宝农具,当为我大梁幸事。”
“赵怀洲,你当得加紧赶工,尽快将农具制造出来。”
“众位卿家,你等也须得配合,着朕诏令,下达文牍,吩咐各级官府尽力推广新式农具。”
“此事乃我国朝头等要务,万不可疏忽怠慢,更不能趁此机会从中牟利。”
“尔等可听到了?”
少帝许是对这农具充满欺许,此刻安排后续事宜时,已是气血升腾,面上一片通红。
听得此话,满朝文武纷纷拱手领命。
反倒是主理此事的赵怀洲,此刻倒有些不悦。
听女帝的意思,她是想通过各级官衙,推广这新式农具。
这就与赵怀洲的初衷,有所背离了。
赵怀洲原是构思,将这新式农具卖给商贩,再通过商贩推广全国。
如此构想,起初是为了方便他从中牟利。
但经女帝劝说,他已放弃了牟利的念头。
可这商贸设想,却未曾改变。
赵怀洲更希望借这农具,顺道促进商业贸易,改善大梁国内商业不兴的格局。
而女帝的做法,显然已打乱了他的全盘布置。
赵怀洲心中急切,赶忙拱手:
“陛下,关于这农具推广一事,臣还有话要说!”
他仗着发明农具之功,料想女帝该不会反驳,容他解释。
所以心中早已筹谋了诸般说辞,想劝服女帝听从自己的意见。
但却不想,女帝面上一红,立时摆手: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她甚至没给赵怀洲再辩解的机会,立即起身退朝,没在这大殿中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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