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乔儿丫头撒泼耍赖,一整套戏码后,赵怀洲已有十足把握:
这丫头定是在撒谎!
她所谓“促谈买卖”,不过是个幌子,实是为她偷溜出宫游玩打的掩护。
赵怀洲一声断喝,这丫头果真撕了伪装,认输投降。
“哎呀,我……我可没撒谎!”
“那茶话会之事是真的!”
“宋家姐姐央我一道前往也是真的!”
“出宫游玩,不过是顺带之事,最主要的还是促成咱俩的买卖嘛!”
“只是……只是姑母那边,说什么都不肯放我离宫!”
乔儿凑了上来,拉扯起赵怀洲的衣袖,撒起娇来。
她本就生得幼态娇俏,此刻软耷耷挂在赵怀洲胳膊上嘟嘴央求,倒真叫人把持不住。
赵怀洲强忍诱惑,扭过头去:
“说什么都不好使,太后那一关如何都过不去的!”
乔儿扭得更厉害了:
“所以才找你帮忙想法子呀!”
赵怀洲摇摇头:
“我能想什么好主意?”
太后的脾气可不大好,上一回她是看在咱救她一命的份上,才网开一面。
这回再想将她的心肝宝贝带出宫,那是绝无可能的!
“你这么机灵,定能想到法子的!”
乔儿仍在卖力吹捧,但这吹捧的动机不纯,自然是没能吹到赵怀洲心尖上。
“再着说来,我出宫也是为了促成咱俩的买卖呀!”
“难道你就不想将月事带销往宫外了?”
动之以情无用,她又换了个路数——晓之以理。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赵怀洲纠结许久,终是点头:
“那你要答应,出宫之后,一切行动听我安排,绝不可擅自行动!”
“好呢好呢!”
“快说说,你有什么法子,能叫姑母答应我出宫?”
乔儿光速点头,笑眯眯凑上来。
“还能有什么办法?”
赵怀洲没好气道:
“只能请高人出山了……”
……
御花园中,春风和畅,百花竞开。
一身明艳宫装的郑太后,正在花中漫步。
她人比花艳,即便是如今拖着初愈病体,仍显出妩媚风姿。
此刻迎着春风,郑太后深吸口气,含笑点头:
“嗯,今日天气倒真不差,在这春风暖日下走几步,人都精神多了。。”
在她身后,是一身男装的女帝。
女帝搀扶着郑太后,微笑道:
“母后大病初愈,是得出来走一走,透透气儿!”
自打郑太后生病之后,女帝隔三岔五便来陪她散步。
这会儿,母女二人走到御花园中,便就着鸟语花香闲聊起来。
“孩儿往后每天抽出些时间,来陪母后逛这御花园子。”
女帝又道。
“皇儿你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工夫陪我闲逛?”
“你不必理会我,我得了空儿,自个儿会出来透透气。”
郑太后笑着摆手,温声道。
女帝日夜操劳,自是没时间陪太后的。
但她有这份孝心,已叫太后心中宽慰。
女帝幽叹一声:
“对了,母后若是想透气,倒不如喊乔儿来陪您。”
“她在宫中也无甚要紧的事,每日都窝在淑兰宫里,长此以往,说不定也得憋出毛病来。”
她突然提及乔儿,引得郑太后驻足询问:
“对了,乔儿那丫头,有几日没来问安了。”
“她在淑兰宫中怎么样?”
郑太后温声问道。
“似乎……”
女帝倒显得吞吞吐吐。
原本郑太后随口询问,本期待女帝点头应是。
可女帝如今的反应,似是乔儿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怎么了?”
郑太后心下一惊,赶忙追问下去。
乔儿是她心尖上的人物,可不能出事。
“说是也病了,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女帝幽幽念叨着。
“她也生病了?这 丫头素来康健,怎么会出这般状况?”
郑太后仍要追问到底。
女帝稍一迟疑, 一脸担忧道:
“听闻那丫头想出宫转转,却遭了母后拒绝。”
“想来,那丫头的气色不佳,该是这出宫意愿未得满足。”
本是谈论乔儿的身体,却不想女帝另辟蹊径,说乔儿是心情不好,才致使气色不佳。
一说起乔儿出宫,郑太后不乐意了。
去一次允她出宫,发生了那种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钱玄礼父子刚从宫里哭诉求情完。
若再放她出宫,再生意外怎么办?
郑太后对自家这小侄女,那是有十分清晰的认知:
以她的性子,只要脱了宫闱约束,定要招惹上是非!
“你莫要替她来当说客,须知那丫头心思纯良,又未经人事,她若离了宫,定会有危险。”
郑太后板起脸来,声音也冷了几分。
她已猜出,定是乔儿央求了女帝前来说情。
“孩儿并非是受乔儿丫头所托,只是眼见她形容憔悴,这才主动来向母后道明利害,请母后为她着想。”
“那丫头毕竟长大了些,总不好一直窝在宫内,长此以往怕是会憋出病来。”
女帝温声道。
无论是否受乔儿所托,她的确是在为乔儿说情。
“她年纪轻轻的,能憋出什么病来?”
郑太后心下已有不悦。
“母后……您想想,前阵子您突发疾症,不正是因为整日关在屋内,忧思过甚么?”
女帝竟将她得病之事拿来类比。
“哀家那是……那是思念亡兄,再加上吸入香火烟瘴,这才得了病。”
“她出宫则是为了贪玩。”
“这二者,能一样么?”
郑太后争辩道。
“母后,乔儿年少烂漫,正是对宫外大好世界渴求欣奇之时,倘若母后强关她在宫内,她可不会抑郁忧思么?”
“母后看这花花世界……”
女帝环首四顾,看向开阔疏朗的御花园:
“试想将母后整日关在宫中,不许母后来这园中散心透气,母后是否会抑郁忧思,心生郁懑?”
女帝又生比对,将宫城内外,比作那寿宁宫与御花园。
这疏朗开阔,比之促狭憋闷,二者天差地别。
“于那丫头而言,这宫内就好比寿宁宫那几间沉闷屋子,出宫就相当于到御花园中散散心……”
“母后当真忍心,整日将这花朵儿般的丫头,关在屋内,不许她到这花园中来享受天高地阔,风清日朗?”
女帝据理陈情,将那乔儿的境况前景,说得无比悲惨。
郑太后听罢,已蹙眉沉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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