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招什么招?”
“你吃是不吃?不吃我可自己吃了,我还饿着呢!”
赵怀洲并不理会穆夏儿的执拗,扬了扬烤鱼,又往前递了一递。
穆夏儿又愣了愣,她这才意识到,赵怀洲并非要以食物为饵,诱她招供。
她赶忙撑着地,扶坐了起来,抬起双手接过那烤鱼。
那烤鱼的味道,其实并不算太好,带着些许腥涩。
但对于此刻的穆夏儿来说,这就是人间美味。
狠狠啃了两口,连焦灰带鱼肉,一并咽入肚中。
许久未曾进食,这一口鱼肉进肚,她顿时感觉胃里一暖,恢复了元气。
再连啃了几大口,身上又多了几分气力。
她这才有气力,扭头去看那赵怀洲。
赵怀洲这时正在大快朵颐,他也是饿坏了,此刻吃得满脸焦灰,样子格外滑稽。
“怎么样,身子好些了没?”
两人目光一对上,赵怀洲便又笑道。
刚刚受了恩惠,穆夏儿倒也不好冷漠以待:
“嗯……”
她点了点头,似有觉得这般回答太过敷衍,又补了句:
“你……你那捉鱼法子,倒是新奇……”
这话说得随意,可赵怀洲听来,却是大感好奇。
自己方才那插鱼方法,实在普通之极。
便是三岁孩童,也都该见识过。
她匈奴虽地处荒漠,但也不至于连条河都没有,怎么会没见过人插鱼呢?
“怎么?难道你从小到大都没抓过鱼?”
赵怀洲不动声色,轻笑试探道。
穆夏儿摇了摇头,面色稍和悦了些。
“那你们匈奴人,幼时都玩些什么?”
赵怀洲又装作若无其事,上前打探道。
“玩?无非是骑马打猎,驯鹰逗鸟……”
穆夏儿又啃了两口烤鱼,擦拭着嘴角道。
她双手被绑,两手只能算作一只,一面提着烤鱼,一面用袖口擦嘴,实在有些费力。
赵怀洲顺手伸过胳膊,替她将嘴角焦灰拭去:
“你们匈奴人,难道都不抓鱼吗?”
“总该看过旁人捕鱼吧?”
穆夏儿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打小就生在……”
她正说着,却是忽地一愣,随即拧起眉头来。
再朝赵怀洲瞪了一眼,她又将头一偏,不肯再言语了。
赵怀洲正满心期待,听她话说一半,心里直呼可惜。
方才,借着闲聊,他本想打探这穆夏儿的底细。
可这丫头果真警惕,竟已察觉出来。
“我不过随口闲聊,你不说算了……”
赵怀洲装出副无趣姿态,耸了耸肩。
虽没问出穆夏儿的底细,但赵怀洲也有收获。
她那未说完的话,显然是指她打小就不与寻常匈奴人共同生活,并不知晓普通人日常劳作内容。
而且,她方才说的那些消遣活动,全是贵族子女才能体验的生活。
可想而知,这丫头并非寻常出身。
两人的对话中止,闹了个不欢而散,赵怀洲也不再理会,埋头啃起鱼来。
但穆夏儿似是有些愧疚,又扭回身子,朝赵怀洲望了一眼。
“你……你不必再深究我的底细,总之……总之我此行前来,并非来害你的。”
穆夏儿的声音,听来温和许多。
赵怀洲苦笑一声:
“不是来害我,那你要擒我作甚?”
穆夏儿又低下头去,似在犹豫。
她的态度,显然好了许多。
犹豫片刻,她又抬起头:
“总之……总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话听来,倒格外诚恳。
赵怀洲乐了:
“你要将我劫走,还说对我只有好处?”
穆夏儿却重重点头:“嗯,我能保证,你绝不会有性命危险。而且,日后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额?”
“你是要将我劫去,当作宝贝养起来吗?”
赵怀洲更感莫名,这来历不明的贵族女人,为何会看上自己这个太监?
难道我赵怀洲美名传扬,竟连匈奴人都慕名前来招揽?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赵怀洲绝不会做这般判断。
但穆夏儿沉吟片刻,却又极诚恳地点头:“嗯!”
“那是为何?”
赵怀洲立马追问。
但这一次,穆夏儿不肯作答了。
“我说得已足够多了,总之我绝不会害你,你就老老实实随我走吧!”
她板起脸,正色道。
这话又将赵怀洲逗乐了。
赵怀洲笑着摇头:
“就凭你现在这副病歪歪的身子,怕是带不走我吧!”
“我看你还是老实招了为好,待我手下人寻来,你终是吃不住刑讯的。”
自中午起来,火堆已燃了小半个时辰了。
这浓烟滚滚,远在数里外都能看得清楚。
赵怀洲料想,手下人应该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铁托定会来救我的。”
穆夏儿却是一脸笃定。
“你那扈从,怕是早已成了我锦衣卫阶下之囚了吧?”
赵怀洲幽笑一声:“你可别忘了,咱们落水之时,我的援兵已经赶到。”
那铁托虽然身手高超,但有锦衣卫重重围困,再加上苍雪帮忙,想他也难以逃脱。
穆夏儿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她略怔了怔,脸色已有些变了。
“不会的,铁托身手高绝,绝不会……”
她的声音越发微弱,似是在向赵怀洲反驳,又似是在自我安慰。
赵怀洲幽叹口气:“老实告诉你吧,打你一出现,我就已察觉出你的身份。”
“是以,我早在半道安排了无数伏兵。”
“你那扈从身手虽好,但也架不住我手下精兵强将。”
“只怕这会儿,他正被架在刑架上,受严刑逼供呢!”
穆夏儿身子一颤,眼里流露出绝望来。
见她信心渐渐溃散,赵怀洲心下一喜。
他继续道:“说不定,他已将你的身份,招供了出来呢!”
趁这机会打压穆夏儿的心态,说不定能逼得她灰心丧气,将她的来历道明。
“不……不会的……铁托是……是我匈奴……”
“他绝不会招供的……”
穆夏儿自顾自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哼,那你是不知道我锦衣卫的手段。”
“任那铁托是钢筋铁骨,怕也支撑不住的。”
“任它心性再是坚强,也绝熬不过锦衣卫的逼问。”
“只怕,这会儿他正被打得皮开肉绽,屁滚尿流呢!”
赵怀洲极力渲染气氛,将那铁托受刑惨状,描绘得惟妙惟肖。
“锦衣卫……当真有这么厉害?”
却在这时,有个低沉声音在身后问道。
“那是自然,我锦衣卫……”
赵怀洲正顺着那声音答话,却是忽地一愣。
他猛地一惊,惶然扭回身来。
身后,已传来穆夏儿惊喜的声音:
“铁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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