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愿招惹那穆夏儿,只盼她尽早消失,但她却总是阴魂不散,三番五次在面前晃悠。
这会儿,赵怀洲当真想查其下落,她却又消失无踪影了。
锦衣卫的缉察能力,赵怀洲自不会怀疑,他们久在洛京城活动,早将洛京城中各处犄角旮旯,摸查得一清二楚。
连锦衣卫都查不出其下落,赵怀洲不免猜疑:
那洛夏儿,当真离开大梁了?
赵怀洲正自琢磨,却听得院外传来噔噔脚步声。
“人呢?臭小子去了哪里?”
“小怀子快出来,快出来陪我玩!”
听到这娇声呼喝,赵怀洲裆下一紧,虎躯一震。
乔儿怎么跑来了?
不容他细想,那乔儿已到了后院。
她正抱着只大“山鸡”,四下张望着,一瞧见赵怀洲,立即冲了过来。
“臭小子,躲在这里做什么,叫我一顿好找!”
刚一走近,乔儿便反客为主,率先质问起来。
“躲什么躲,我不一直在这里么?”
“你这抱着什么呢?”
赵怀洲朝她身侧一指,这会儿她正将那五彩斑斓的“山鸡”立在地上。
那大山鸡由纸糊成,色彩斑斓,煞是招摇,赵怀洲实在是挪不开眼。
“嘿嘿,这是我亲手做的凤凰纸鸢,怎么样,好看吧?”
乔儿显然很得意,将那“山鸡”往身前挪了挪,朝赵怀洲炫耀着。
“凤凰……”
赵怀洲连呼万幸,幸亏自己没将“山鸡”二字说出来,否则又要遭这乔儿埋怨了。
他再起身,在乔儿身侧绕了绕,细细看了眼凤凰。
的确由竹签串成,背后还支了个竹架,上面牵引着长线,像是个风筝样子。
但也只是有个风筝轮廓而已。
赵怀洲细看之下,连翻白眼道:
“你当真确定,这东西是纸鸢?”
那凤凰足有一人多高,看上去沉重无比。
乔儿本就不高,比那纸鸢还要矮半个头,她此刻撑着纸鸢,看上去尤为费力。
赵怀洲不免好奇:
这么重的东西,能飞得上天么?
“当然是纸鸢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走,你快随我一道出去,咱们去那芙蓉园放纸鸢玩去!”
乔儿费力扬了扬纸鸢,一脸兴奋。
看来她是早有计划,特意找上门来的。
“去芙蓉园?我怕是没有空闲啊!”
“陛下正交代了任务,我还得替他办差呢!”
赵怀洲本能地抗拒。
如若乔儿提了个正常的风筝来,他倒还愿意相陪。
可这只大山鸡,显然是飞不起来的,跟过去不是出洋相么?
那芙蓉园里游旅众多,自己兴师动众杀过去,结果搬出这么只丑家伙,实在太丢脸了。
赵怀洲打算搬出女帝来,将这乔儿丫头给打发了走。
却是不想……
“陛下已下了口谕,令你赵怀洲放下他务,护送乔儿姑娘出游。”
低沉声音飘进院来,苍雪的身影随之走来。
“额?你怎么也来了?”
看到苍雪现身,赵怀洲下意识朝她身后望去。
“不用看了,陛下没来,她派我护送乔儿姑娘出游。”
苍雪走到乔儿身后,顺手将乔儿手中的“大山鸡”扶住,替乔儿解了困。
乔儿一抽出身,立马挤到身边,拽起赵怀洲的胳膊来:
“还有你,皇帝哥哥说了,要小怀子和苍雪一起保护我!”
赵怀洲苦笑一声,朝苍雪望去。
苍雪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陛下的意思,乔儿姑娘前次出巡如烟坊立了头功,这一次出宫游玩,权当是奖赏。”
赵怀洲还未来得及应话,乔儿也在旁附和起来。
“对啊对啊,上回多亏了我,咱的如烟坊才起死回生。”
“小怀子,你作为如烟坊的大东家,难道就不心存感激?”
心存感激?赵怀怀无语了。
本来香水一上市,流言自然就会被淡忘,乔儿跑出来演那一遭,纯粹是多此一举。
虽说她多少起了点作用,可每每想到她那游离在穿帮边缘的浮夸演技,赵怀洲就恨不打一处来。
“我可真要谢谢你哦!”
……
心中有一万个不乐意,但碍于女帝吩咐,赵怀洲不得不充当护卫,送乔儿去芙蓉园。
说是护卫,充其量不过是陪玩,一路有锦衣卫和御前司重重围护,旁人哪里近得了身?
到了芙蓉园门口,乔儿又嫌陪同侍卫太多,打发了大半侍卫守在园外。
她只愿带苍雪和赵怀洲进入园中去。
但赵怀洲顾虑园中游客众多,终是没有依她的愿,最终还是带了小五等几个锦衣卫在身旁护卫。
倒并非怕遇到危险,主要是怕乔儿将扛“大山鸡”的任务丢给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顶着只大山鸡在园里狂奔,试图放飞……
那场面,想想就觉得尴尬。
小五等人似也察觉出赵怀洲的心思,跟过来时脚步迟滞,看来不情不愿。
而苍雪自进园之后,也一直抱臂观望,离着乔儿两步之遥。
独独是那乔儿丫头,身小力不亏,关键是脸皮足够厚。
她抱着那高过她一头的“大山鸡”,跑得兴高采烈:
“快些,你们快跟上来。”
“咱们得抢个显眼的好位置,叫百姓们都瞧瞧我凤凰纸鸢的风采!”
她大步领头,赵怀洲一众只能紧步跟上。
一路上,已瞧见不少游客,也提着纸鸢朝园内而去。
而在前方大片平地上空,也已飘荡了不少五彩斑斓的纸鸢。
正值仲春,天气和朗,春风和畅,的确是踏青玩赏放纸鸢的好时节。
而这芙蓉园又是洛京城中唯一可供百姓进入的大型园林,自然是最热闹的踏青之处。
乔儿提着那大纸鸢,一路连跑带喊嚷,已抢得了不少目光。
游人们都探头朝她张望,甚至有不少人指着那“大山鸡”交头接耳,似是在嘲笑讥讽。
看到这般场面,赵怀洲庆幸自己换了便装,又将大拨侍卫留在了园外。
他只愿乔儿别再回头朝自己这边看,否则招来嘲笑目光,实在颜面无光。
但乔儿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这会儿已扭头跑来:
“哈哈,你瞧我这凤凰纸鸢多拉风啊,大家都在羡慕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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